啊。 王良智脸色发青,又骂一声仙人板板,转对亲兵:“传我的命令,不要惊慌,都藏好了,榆林军只是在试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动,乱动者斩!” 亲兵慌的去传令。 城头。 六炮轰击之后,有耳尖的军士已经听到了混杂在炮击中的惊恐声,“城下有贼!”士兵们纷纷报。 “城下果然藏有贼人!”翟去病兴奋的笑。 尤振武一点都不意外,他侧耳静听,确定在简短的几声呼哭之后,城下忽然又变的安静,再没有其他声响后,心知敌人还心存侥幸,还在城下潜伏着呢,看一眼即将发亮的东方,笑说道:“既然李自成要送人头,我们也不能不收,传我令,所有火炮,瞄着城下两百到三百步的距离,由近及远,随意开火,直到炮管发烫,不能射击为止!” “是!” 于是城头火炮再次响起,而且和刚才的三门小炮不同,这一次是十八门火炮一起轰鸣,连笨拙的大将军炮都喷出火焰,发出怒吼。 “砰砰砰砰!” “轰轰轰轰!” 如天雷炸地,一枚枚炮弹从天而降,狠狠砸入了黑暗中的隐藏人群中,一时摧枯拉朽,血肉横飞,惊恐尖叫,哭爹喊娘之声不断,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中弹,多少人踩踏? 如果说,前一次三门小炮的轰击,只是造成了闯军的惊恐和动摇,但在军纪的约束下,还没有人敢擅自脱逃,但这一次榆林军火炮的全力输出,那种不知从何而降,无法反击,逃无可逃的未名恐惧,却是击垮了他们所有人----如此轰击,不要说他们,就是闯军精锐也挡不住。 “跑啊!”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闯军纷纷跳起逃窜,在东方即将现出第一次丝黎明,天色即将发亮之时,他们丢盔弃甲,豕突狼奔,潮水般的往后退去,王良智眼止不住,干脆趁坡下驴,他也趁着混乱,狼狈的退了回来。 只是可惜了那些患着雀盲眼的士兵,此时天色尚黑,即便有灯光在前,他们也是双眼漆黑一片,看不到前方的道路,但求生的本能和闪避火炮轰击的恐惧却驱使着他们,令他们不顾一切的向前乱奔,根本顾不上想前面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阻碍着道路? 于是闯军相互践踏,你撞我,我踩你,咒骂狂躁。溃逃中,他们背负的那些土石都被留在了原地,变成了身后同伴一块块的绊脚石,一时,身后人被绊倒,被摔伤,惨呼倒地者不计其数。 相比于火炮轰击,自相踩踏造成的死伤更多。 后方,顾君恩仰天一叹,心中只有一个字:蠢。 不是骂别人,而是骂自己。 刘方亮脸色亦难看,跺脚骂道:“烂泥不上墙,就不该对你有希望!” 不同于普通士兵的踩踏,王良智有亲兵护卫和开路,毫发无损的退了回来。 当他一身狼狈的来到刘方亮面前时,东方的天空已出现晨光,天色渐亮…… 王良智噗通跪下,大声请罪---一万人悄无声息的潜伏上去,一块土石都没有投,就哭爹喊娘的败了回来,王良智知道自己的责任无可推卸。 “王良智,还记得临战前,你是怎么说的吗?”晨曦中,刘方亮脸色铁青如暗夜。 身边顾君恩的脸色同样难看,虽然他们都料到王良智支撑不住,但却没想到会败的这么快,这么狼狈,简直是豕突狼奔,哭爹喊娘,比没经训练的流民也强不了多少。 王良智忙拜首:“末将无能,辜负了大帅的信任,但实在是榆林军忽然开炮,暗夜不明,控制不住啊……” “控制不住?”刘方亮冷笑:“如果你连自己手下的军士都控制不住,你又如何带兵?都如你这般推脱,我义军又如何打仗,胜了是自己功劳,败了就推脱控制不住?”说道最后,他声音里已经透出了杀气。 王良智听出来了,心中大骇,忙叫道:“是末将指挥不利,末将愿将功赎罪,待到天亮,一举填平壕沟!” 刘方亮压住怒气,但面色依然冷冷:“如果做不到呢?” “任凭大帅处置!”王良智咬牙回答。 “好,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准备吧,我会给你三十辆盾车,炮营也会助你,限你两个时辰内填平壕沟,否则,本制将军绝不饶你!”刘方亮厉声。 “末将领命。”王良智忙高声答应,站起来,擦把头上的汗,急急去了。 刘方亮和顾君恩相顾无语,他们原本计划的是暗夜突袭,一举填平壕沟,然后发起总攻,杀榆林军一个措手不及,不想却被失败了,现在只能是依照照老办法,用人命和血肉去填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