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桥头垒墙,又河岸上挖沟的?” 带队的是一个乌纱绿袍、四十岁左右、长髯垂胸的七品知县。见到运送营的兵桥头垒墙,又在河岸上挖掘壕沟,他十分惊讶,骑马来到桥边,对正在垒墙的运送营军士大声喝令。 “榆林长乐堡的。” 正在传递石块,依次垒墙的军士们头也不抬,仿佛没有听见,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有一个队官向知县抱拳禀报。 “榆林兵?” 知县微微惊讶,又看那些挖沟的士兵,惊讶又多一些,心说榆林卫所兵什么时候也变的这般干练有素了? “你们长官在哪,我有话问他!”知县道。 尤振武得到消息,李应瑞两人快马来见。 “卑职火器厂副使尤振武,不知大人唤我何事?” 尤振武下马拱手,恭敬客气的请问。 虽然他是从四品的佥事,知县只是一个七品,但大明以文制武,武官在文官面前,永远低一截。 李应瑞也下马行礼。 “尤振武……你就是造出自生火铳,连破秦王府奇案的尤振武?” 知县微微惊讶。 这些天,尤振武的传奇早已经在陕西各地传来,身为地方官员,知县对尤振武的名字自然不陌生。 “是卑职。但不敢说什么奇案。”尤振武谦虚回答。 “怪不得。”知县的表情一下就变的尊敬了许多,他下了马,整理衣冠,拱手说道:“我渭南知县杨暄,久闻尤佥事的大名了。” 杨暄,渭南知县,李自成攻破潼关,几十万大军杀到渭南之时,渭南小城小地,无险可守,但知县杨暄坚不投降,他“籍子弟乘城固守”,不料,本县举人王命诰却悄悄打开了城门,放闯军入城。杨暄被执,不屈死。 杨暄。是个忠臣。 “不敢,原来是杨知县,有礼了。” 两人客气寒暄。 不想刚寒暄一句,杨暄就脸色一沉,语带责问的说道:“尤佥事,本官听说,你带兵运送自生火铳,前往潼关。此地距离潼关,已经不足百里,潼关大战,随时爆发,前线将士急需火器,你为何裹足不前,在桥头垒墙,更在河岸上挖掘壕沟,这是何意啊?” “回大人,卑职有密令。”尤振武早有准备。 “谁的密令?” “孙督。”尤振武回答。 杨暄皱起眉头,眼神疑问,显然,他对尤振武的回答颇有怀疑,但孙督的名字,不是谁都能说的,抗命或者假命,更是杀头的罪,他想不出尤振武这样有着大好前程的年轻官员有抗命、假命的理由,因此,虽然很是怀疑,但他却不能直接否定。 “孙督为什么要令你在五家桥垒墙挖沟,为的什么?难道想拒守桥头,截断官道吗?”虽然是文官,但杨暄也有相当的见识,一眼就看出目的。 “这卑职就不知道了,卑职只是奉令而行。”尤振武面色从容,仿佛真有密令在手。又或者,他清楚知道,杨暄身为七品知县,此地又非是渭南管辖,是没有权力要求他出示密令的。 杨暄目光审视,眼中都是怀疑,然后问:“那自生火铳呢?潼关不急用吗?” 尤振武回道:“攸关密令,卑职无法回答,请大人勿要责怪。” 杨暄更是怀疑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孙督会给尤振武什么密令?不过他没有再问,或者说,他已经清楚看出,即便他再问,尤振武也是不会说的,于是拱手:“尤佥事大任,我就不打搅了,只是潼关战事紧,还望尤佥事完成密令之后,即刻前往潼关。告辞。” “送大人!”尤振武深辑送行。 杨暄上马离开,隐隐听见他小声嘀咕:“真是奇哉怪也,怪也……” …… 杨暄过后,整个五里桥忽然安静下来,前后几十里,除了运送营,再没有车马、行人经过。一眼望过去,天地之间,除了土地和道路,潺潺的河水,再没有其他东西,连鸟雀都看不到一只,仿佛它们是感受到了潼关大战的轰轰巨炮和尸山血海,所以早早的就逃避去了。 尤振武却片刻都不敢怠慢,在他的催促和监督之下,到傍晚时,桥头的路障拒马、以及防守用的石墙,已经是完毕。 石墙一米多高,正到人的胸口处,所以也叫胸墙,胸墙并非直线,而是微微弧形,距离桥头二十五步,正好将桥头包在其中,尤振武亲自盘了一下,从胸墙处到对面桥头,不多不少,正好是七十步,也就是说,敌人只要出现在桥头,自生火铳就可以射击了。 胸墙直面石桥,封死了直行的路,通路留在左右两侧,而两侧有设置路障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