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这才发现小火把的手正轻轻颤抖,而他的眼下还有浅浅淤青,模样也不复几日前的精神奕奕,焉哒哒的,可怜极了。 而在陆沉珠怀中的小火烛似乎也没好到哪去,嘴唇上长了一个大泡,不知是上火还是什么。 太皇太后心中咯噔一落,忙道:“快,请太医!请太医!” 太医们来得很快,因为听说是为小太子、小公主宣太医,太医令们都来了,为首的自然是田太医令。 田太医令医术高超,细细替两个崽崽检查过后,凝声道:“回禀太皇太后、县主,小太子手腕劳损,阴虚阳亢,不该再熬夜和过度练字了,否则日后留下隐患,会影响小太子的骨骼生长。 而小公主的便秘、躁火是饮食不妥所致,孩子还小,脾胃肠胃都弱,糕点、甜食、炸物这些前往要节制,一定不能放纵。待老臣去开几贴药,服用五六天就能好转。 县主的医术其实在微臣之上,若太皇太后还有什么疑惑,可以询问县主。” 田太医令言罢,躬身退了出去,不敢看太皇太后的脸色。 陆沉珠再次一左一右“夹”起两个崽崽,毫不客气从太皇太后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不留给她。 而这一次,太皇太后不敢再说一个“留”字,更不敢计较陆沉珠擅闯凤仪宫一事。 若让柳予安知道她把孩子接过来却没照顾好,那他定会生气的。 但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她明明让孟先生好好教导白琰,并下令宫人们好好照顾白曦的啊。 都怪那些宫人和先生阳奉阴违! 太皇太后脸色一沉,回眸看向跪了一地的宫人,以及那瑟瑟发抖的孟先生,道:“来人,将这些狗东西都拉出去,一人杖责五十!” 宫人们大惊,连呼冤枉。 “太皇太后饶命,太皇太后饶命啊……奴婢们尽心尽职伺候小公主,是小公主自己不用膳,一定要用糕点的,奴婢们也无能为力啊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气得脸色铁青,“照顾不好还找理由,都拉下去!” 贾金连忙命人将照顾小火烛的十五个宫人都拉了下去,至于那位孟先生也未能幸免。 一时间,凤仪殿的其他人无不噤若寒蝉。 本以为这位太皇太后是个仁慈、仁爱好相处的,看来他们伺候起来要更小心才是。 裕亲王默默将一切看入眼底,最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却被太皇太后喊住。 “连你也不信我吗?” 裕亲王深吸一口气,回眸道:“是,本王不信。” 如柳木心当真喜爱两个孙子,又怎会任由宫人和先生这般糊弄? 若陆沉珠今日不来,不拼着撕破脸的脾气将两个孩子带回去,柳木心是不是又会搬出一堆祖宗礼法来应付? 裕亲王敢保证,哪怕今天来的是柳予安,都不一定能迅速带走两个孩子。 对自己的亲生孙子都如此,那么他呢? 她过去对他说的那些……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呢? 裕亲王不敢想,想起来都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你……”太皇太后紧咬唇瓣,死死盯着裕亲王,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你……你难道不知道哀家,不,是我为何要这么着急教导小太子吗?是,我对小公主是没这么上心,那是因为她对我们而言不重要!但小太子不同,若小太子能早日亲政继承大统,不再被陆沉珠把持在手,那么我就能功成身退了啊!我们就能游历山川大河,过上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了啊。” 裕亲王怔了怔,一瞬不瞬盯着太皇太后。 “你说真的?” “当然!”太皇太后嗔道,“我心中的始终亏欠玉泽,只有这大盛江山平稳过渡了,我才安心。但是你看陆沉珠,她手上有凤羽军,背后有长公主、陆丞相、飞将军支持,最重要的是,柳予安非她不可,有这样的人教导小太子,我怎么可能放心? 且不说别的,她今日如此嚣张,如此跋扈,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我是心急做错了不假,可我也是一片好心啊,但她根本不与我商量,也不给我改错的机会,而是当着凤仪宫人的面,狠狠将我的颜面碾到泥泞里,我还是孩子的皇祖母呢,而你……你还助纣为虐……” 这是太皇太后第二次对裕亲王提起“外戚之祸”。 裕亲王第一次听只觉得可笑,可再听、再想、再加上今日陆沉珠的作为,又隐隐不安起来。 “你这个坏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此时四周的宫人早已退下,大殿中只剩下太皇太后和裕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