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元得了圣旨,第一反应并非是自己有表现的机会了,而是若陆沉珠没说谎,那她岂不是也被要感染了? 那瘟疫厉不厉害? 可会伤及人命? 她会不会有危险? 白守元也顾不得传圣旨的穆福海还在,立刻吩咐护卫道:“将府医们都集中过来,再去请太医署请太医,请田太医令!还有马太医令!” 穆福海心中不解,面上笑意融融道:“王爷您无需担心,皇上已经让太医署的官员们准备了,这次两位太医令和几位医术高超的太医都会一同去。 只是皇上说了,不是时疫您就当场拿下陆沉珠,丢入昭狱;若是时疫,您暂时无法出来,要留在医馆中和陆沉珠一起研究治愈之法,但这毫无疑问有生命危险。您还愿意去吗?” 显然这是庆武帝对白守元的考验,看白守元是否有仁义之心,有坚定之魂,有为朝廷,为苍生,为百姓付出的魄力。 再有就是,陆沉珠“凤命”犹在,若此次“时疫”能让白守元和陆沉珠再续前缘,那便再好不过。 白守元应该畏惧的,早些的大瘟,哪次不是流尸满河,白骨蔽野? 史书上记载的文字,说是触目惊心也不为过。 但陆沉珠一个小女子,都能义无反顾留在医馆里,他堂堂大盛王爷,难道还比不过她陆沉珠吗? 一股莫名的韧性窜上心头,白守元果断道:“劳烦公公转告父皇,本王一定不辜负父皇的重托!” 穆福海将圣旨卷起放入白守元手中。 “请辰王千万保重。” “多谢公公牵挂。” …… 翌日一早,白守元带着太医署等人,一路开道抵达宁月医馆,这才发现医馆被督公府的护卫隔离开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医馆四周有许多百姓围观,每个百姓都面露担忧。 “这到底是不是瘟疫啊?” “不知道……但我听说那对夫妻来自幽云城,而幽云城那……似乎不大好。” 接连几年缺水少雨,今年尤其恐怖,这鬼天气不仅人难受,田地和牲口更难受,幽云城附近受灾严重的村庄还发生了大规模迁移。 至于迁移去哪了,就要问幽云城知府了。 白守元翻身下马准备踏入医馆,被一袭冷峻黑衣的无心拦了下来。 “王爷,时疫凶猛,辰王乃千金之躯,还请王爷您不要靠近。” “大胆!”白守元新提拔的心腹怒喝道,“我们王爷奉旨而来,你竟然敢阻拦?” 无心当然知道“圣旨”的事情,但还是劝说道:“陆小姐说了,若是想确认时疫的情况,请田太医令几位大人进去就成,王爷千金贵体,不该涉险。” 白守元冷笑一声,径直推开医馆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本王身为父皇的特使,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会退。” 白守元的话传入一旁的百姓耳中,人们纷纷感叹。 “王爷不愧是皇室典范,爱民如子,视民如伤,是我们天下的福气啊!” “王爷千岁!” “王爷千岁!” 在这欢呼声中,白守元连步伐都轻快了起来,带着太医们一路到了医馆中庭,发现早有人在等候。 无痕连行礼都顾不得,率先给众人发了“面罩”等物品,并要求他们都戴上。 除了田太医令从善如流外,其他人都神情各异。 白守元归为辰王,自然不会戴这白麻布般的东西,何其粗鲁丑陋? 那些不愿意戴的太医,说到底是因为他们对陆沉珠不是很服气。 陆野就算了,常年和逍遥门外出历练。 但陆沉珠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能有啥阅历?又曾看过多少病人?凭什么要他们堂堂太医听她调遣? 就算她懂得“工术”这等治疗之法,但这与传统医术相悖,并非正统。 这么一个丫头,张口就断定时疫,怕是想出名想疯了! 马太医令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淡笑道:“这位姑娘,你还是先带我们看看病人再说。” 无痕冷冷道:“我们陆小姐说了,这次的时疫极有可能像天花一般,通过气息传播,若不想病得不明不白,诸位最好还是戴上。” “呵呵,陆小姐尚且年幼,见过天花吗?”马太医笑意盈盈的,但语气十分刻薄,“年轻人,还是莫要太骄傲自满的好,半瓶子水晃荡得哐当响,等掀开盖子纯粹是丢人、丢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