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珠话音落下,四周死一样的寂静,包括李宁月在内,所有人都没说话,但眼里是止不住的惶恐和惧怕。 他们多希望自己听到的是荒诞的笑话,但这是陆沉珠啊! 是……医术惊人的陆沉珠,是身份尊贵的陆沉珠,她没有理由胡说八道。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无痕,她二话不说拉着陆沉珠就要往外走,被陆沉珠轻轻拂开。 无痕心急如焚,再次上来拉她,“陆小姐!您、您……您赶快离开啊!这可是时疫!是会传染的!” 陆沉珠现在可是他们督公的宝贝,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我知道。” “那您还犹豫什么?快走啊!” “我心中有数,别急。” 什么别急,无痕恨不得给陆沉珠跪下来磕头了。 世上没人比陆沉珠更了解这次时疫的威力,它所过之地,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尸横于市,无人收敛。 而这不知名时疫的传播并非像痢疾般,因污秽之食物、水源,也不像疙瘩瘟是因为老鼠。 以上两种若多加小心还有防备的可能,但这时疫偏偏就像天花一般,仿佛能随着风和呼吸,随着水,随着万物入侵人的五脏六腑,根本防不胜防。 上一世,若非小师叔和师父到了疫区后做出果断封城的决策,只怕整个大盛都会被牵连。 那遍地骸骨的地狱之景,会化作连绵的阴雨,浸透这片大地。 从前,是师父和小师叔为了她,为了百姓,为了苍生……拦在了死亡浪潮之前。 这一世,也该轮到她了。 上一辈子陆沉珠想出来的方子的确有治疗之效,否则何记淮也不会凭着那个方子坐稳小神医的位置。 但陆沉珏觉得它仍有不足之处,毕竟当时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太短,而且她还不曾亲眼见过病人,只是看过病案。 重生之后,陆沉珠一直在斟酌改进上一辈子的药方,千头万绪缠绕心头,却不知哪种效果最好。 若眼前这些人愿意配合她试药,哪怕只进步一点点,也能挽救无数的性命。 骆义突然干笑了两声道,“县主可真会开玩笑,什么时疫,什么传染,若幽云城中当真有时疫,幽云知府难道还会隐瞒不成?而且我日日与我夫人同吃同睡同住,若这真的是时疫,我早该得病了。” “我猜测,这种时疫应该有潜伏期。” 骆义头皮都麻了,本能地想否定:“县主,您可别吓唬我了……” 陆沉珠并未解释,只淡淡看着他道,“骆公子可以不信,但骆公子的夫人呢?你愿意用你夫人的性命去冒险吗?” 骆义当然不愿意! 若不是为了夫人,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赶过来! “我想出了一个方子,或许能帮助你的夫人缓解症状,用不用药,请骆公子决定。” 骆义看着眼神呆滞,有如枯萎的花朵般的夫人,心如刀绞。 他咬咬牙道:“好!那就有劳县主了!” 陆沉珠写了方子,恰好宁月医馆中药材齐全,她便直接取用,就在她准备去煎药时,无法离开的李宁月找到了她,大喊道:“陆沉珠你疯了!你竟然敢软禁本小姐!你可知道本小姐的身份?” “李小姐误会了,并非软禁你,而是今日医馆中的所有人,都不准离开,我说了,这个病可能有潜伏期。” 李宁月气得脸都黑了,心中又怕又恐惧,骆夫人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是看到了的。 无论这是还不是时疫,她都不想留下来。 “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以为你是谁?” “凭什么?”陆沉珠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李宁月身上,“自古瘟疫肆虐后,病疫而死者殆数万计,巷哭里哀,月无虚日,何其悲惨?我乃皇上册封的灵夙县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不能明知道有风险,还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这个理由够吗?” “你、你……” “你若是不满,可以去找你祖父哭诉,让他把你从这里带出去,你若是做不到,就闭嘴吧。” “陆沉珠!你不要太嚣张!” “我也劝你一句,这病或许是通过空气传播的,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 “!!!” 李宁月差点吓哭,难怪陆沉珠和督公府的人都戴着面罩,她就是故意的。 李宁月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留,几乎是一边落泪一边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