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则是慢慢踱步,回忆模仿之前老态龙钟的样子,再三确认全身上下并无任何破绽之后,这才松下了口气. "岂能因我一人之故,为恩人平添许多麻烦!"凌晨一早.师徒几人纷纷起身,汇总手头上的情报信息. "查到了么?" "情况不明确,难以确定是谁将咱们的情况通报给神医的.""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赵四海怅怅叹息:"咱们现在就启程走,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最好." 在阖城修士几乎没什麽人注意的情况下,大弟子背着师父下楼,赵四海一行人悄然退房,雇了一辆车,厚厚的棉被等先铺上,一切皆与之前一样,全无半点漏洞. 几个弟子脸上,仍自遍布哀恸之色,不见半点喜色——这还真不算太为难了. 因为大弟子将其他几个师弟个顶个的狂殴了一顿,几人脸色当然不好…… 难道还能放任那几个年轻的,几乎就要将嘴裂到了耳朵上去,岂不漏了馅…… "走!" 车轮碌碌,冲风冒雪,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出城而去.吴铁军端坐中军帐,等待着他待确认的情报. "赵四海走了?" 接到这一消息的吴铁军不禁心生纳闷,昨天才帮你把信送出去,怎么今天就走了? 这……岂不是错失良机?吴铁军立即起身."我去送一程." "我也去."费心语亦道.两人翻身上马,出城而去. 吴铁军是真心感觉,这样一个可敬的老人,庇佑了三个国家数千万边境百姓生命的老者,若是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哪怕现在走了,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希望. 但自己怎地也要将怀里的那些小黑丸子,送几枚给他,任谁也挑不出理去,断断算不得过分. 费心语也是一样的想法.两人打马如飞,连袂冒雪而去.清晨. 城外风雪更甚,一列马车正自艰难跋涉. "再往前几十里,就能将马车扔了,咱们直接飞回去,恁的费劲."弟子们互相打气. 这种话,在师傅痊愈之前,是绝对不敢说的,唯恐让师傅听了伤心,但是现在已经无妨. 车厢里,赵四海怡然倒卧,看着外面的皑皑雪地,听到众弟子吐槽,不禁莞尔,道:"做戏做到底,还是再装一段路,莫要给神医惹麻烦,咱们现在能为神医做的,就只是这点." "是是." "等师父回去后,最好再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全程封门闭户谢客,然后再出来走动." "或者可以托词师傅看破世情,一心超脱,于修途再做突破,非但脱出死厄,更修为尽复,尽复旧观!" "不错不错,就是如此!" "师傅的本身修为或者略逊九色之尊半筹,但说到心性素养,当世断断还有人能及,生死枯荣易转,有所突破,脱出死厄,本就是应有之义!" 大家兴致都很好,心情愈发的好到爆,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也不管是大吹法螺,还是天花乱坠,反正说得煞有其事,真的好像那么一回事!. 连赵四海也一道笑了起来.空气中满盈着快乐的气氛. 事实上,赵四海本身也在想主意,设想该怎么演装这段时间去,之后又要用什麽理由理据,解释自己怎么就伤势好转,甚至元功尽复了.. 这么多年了,心情从没这么好过,难得有心情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心潮滂湃之余,却又忍不住想起来当年的亲人儿女徒弟们,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康复了,该有多高兴? "你们在地下等我这么多年,只怕早已等得心焦,我却又康复了……" 赵四海看着茫茫大雪,深深叹息:"……你们会不会感觉当初很亏啊……会不会感觉很不平衡?不会的吧,我觉得……你们该为我高兴……" "我们当年的举动,义之所在,豁命守护护的那一片民众,现在皆安居乐业,日子,都比之前过得好多了." "容我再……多替你们多看几眼,多替你们活一段时间,等彼时到了地下,也好能和你们多说几句……这些年的沧桑变化……" "每一年的变化,我都记着呢,都写在小本本上了……放心,一点都遗漏不了!" 他透过不断被风吹起的车帘,看着外面,只感觉心潮起伏,波动万千. 从昨天开始,这心情,就从没有平息过. 蓦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竟然有人追来. 赵四海一周没.喃喃道:"怎么会,这等天气,我们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竟然还会有人追过来……" 心中一动之下,沉声道:"停下,等等."马车停下.而此处,已经距离岳州城两百里之外. 两骑奔马遥遥在前,身后还有数十护卫.来者正是吴铁军与费心语. 来到马车边勒马站定,透过车窗,看到车里抬起头来的赵四海,虽然面容衰败,但气色还算不错,吴铁军不禁松下了一口气,柔声道:"赵老,缘何匆匆而去,岳州当真有神医,何妨多等几日,盼个机缘!" 吴铁军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几乎明告诉赵四海,我跟神医认识,会想办法帮你的! 赵四海自然知道吴铁军此说的份量,感动之余仍是不想就此暴露,轻声道:"岳州城将成是非旋涡,将军以善意待我,明朝也能以善意待别人吗?限至一旦被打破,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将军三思啊!老朽这幅残躯,合该早走九泉,能够活到今日,已是万幸……" 吴铁军眼见赵老去意已决,当机立断,一边往怀里掏去,一边道:"赵老当年以一家之力,护持三国边境子民,功德岂止无量,此番远来,若然空手而归,于心何忍,我这里还有当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