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上天所定,《易经》虽云:人强胜天。乃是寿命有尽之时,我与大王同感啊。不过如今之天下,大王已得四分其一,若得益州江东,则南北二分天下也,北吞江山,亦是指日可待,还需要勉力振作才是。” “嗯。” 刘表点点头,沉声说道:“文和说的是,不过黄祖今日送了文书过来,连日暴雨,彭蠡泽风浪巨大,导致运送粮草的船只倾覆,柴桑等地的粮草不足,他想撤兵回江夏,文和怎么看?” 贾诩问道:“如今南昌等地已经被我们占据,不能从南昌运粮去吗?” 刘表就解释道:“想从荆南运粮到南昌,就必须先走水运,由襄阳送至长沙,再走陆路到醴陵,然后往南昌去。只是连日大雨,不管水路还是陆路,道路都很艰难。” “原来如此。” 贾诩点点头,他倒是知道从襄阳可以直接走水路去长沙,自汉水进入长江,再逆流而上到洞庭湖流域,然后顺着湘江南下就行。 只是从长沙再去南昌的话,就必须要走陆路了。 现在不止长江中下游地区暴雨,荆南的洞庭湖湘江流域同样处于特大暴雨阶段,往东去南昌的陆路也被洪水淹没,确实很难往豫章运送粮草。 刘表脸色很凝重地说道:“这场大雨确实让人意想不到,黄祖说退兵回江夏,但如今大江与彭蠡泽上风浪依旧巨大,万一退兵的时候船只沉了怎么办?若是走陆路,那么多船只岂不是就弃了可惜?” “确实令人窘迫啊,我对船只了解甚少,难以出计。” 贾诩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办法,因为这跟计谋没关系,完全是天灾。 人力又怎么能跟上天比呢? 任你智计百出,老天爷对着你的头顶下几个月雨,什么阴谋阳谋,全给你变成汪洋。 刘表想了想道:“沉晨在江夏,我派人去找他问问吧。” “嗯,沉晨聪慧,或许有办法。” 贾诩点点头。 球踢给正主,他想解决就解决,不想解决就说解决不了,全看人家心情就行了,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当下刘表就令人去江夏。 虽说沉晨辞官了,但毕竟有推举他为茂才的恩情在,因此他总归不会拒绝。 此时不仅襄阳正在下暴雨,江夏同样笼罩在烟雨之中。 甚至风雨远比襄阳还要大数倍。 因为当时云梦泽还没有消失,数千平方公里的面积宛如一片汪洋大海,从东南沿海吹来的风卷起滔天巨浪,像是能把人送到天上去。 即便是在后世,长江风浪大的时候连2200吨位的“东方之星”巨型游轮都能倾翻,更别说古代这种普通木船。 所以原本用于运粮的船只在遭遇风浪被打翻沉江之后,柴桑那边的数万黄祖军就有些尴尬了。 存粮不多,风雨太大,又不能打渔,连城都出不去,粮食过不来,就只能饿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走陆路回去。 虽然长江两岸水位上涨了不少,但东北面的大别山山区地势还是比较高,像蕲春县、西陵县等地就没有受自然灾害,只要渡过长江往北走,还是能安全回到江夏。 六月初四,江夏西陵郡,江夏郡丞府邸之中,日出初刻,沉晨刚刚从床上醒来,便闻听得屋外房檐下滴答水声绵绵密密。 披了锦袍出门看时,外面天低云暗到处都是一片黝黑,猎猎北风裹着蒙蒙夏雨,打得房顶地面刷刷响动,院中树叶婆娑,天地间像是弥漫在了雨雾里。 “这大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 沉晨看到屋外庭中院落里已经涓涓溪流,雨水冲刷了泥土,染上了浑黄的颜色,顺着引水渠流出院外,汇入城中的大型排水渠,最后被送去了举水。 与后世动则几十上百平方公里的县城城市面积不同,古代的县城面积一般在1-2平方公里左右,能容纳的人口一般也在几千到几万之间,大部分百姓都居住在乡里,城市里的人口并不多。 城池小也有城池小的好处,那就是排水系统比较完善,雨水顺着屋檐落入院子里,再经过院子里的排水渠流入城里的排水渠,最后送到城外的河流或者护城河中,非常人性化。 只是在这倾盆大雨里,原本设计的普通排水渠已经不敢重负,几乎都快溢出来,整个院落像是浸泡在了水中,积水接近三寸,可以淹没人的脚掌,可见暴雨有多大。 好在汉朝有钱人家的庭院建筑风格比较独特,屋子离地面约一尺,由砖石与硬木砌成,房屋不会被水淹没。 沉晨赤着脚踩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盯着这大雨发呆,过了一会儿,干脆就双腿交叉,如老僧坐定一样坐在廊下,倚靠着木质房门。 眼睛闭着,耳朵聆听着那纯净的雨声,他感觉自己整个心灵像是被净化了一样,脑子都清晰了许多。 “阿晨,在想什么?” 另外一处院落,刘琦外面套着蓑衣,手里还撑着一把竹簦,踩着木屐穿过庭院来到了沉晨的院落外,看到他在发呆。 江夏郡的治所便在西陵县,不过黄祖这个江夏太守平日里基本都待在沙羡,现在领军在外打仗,人又跑到了柴桑,所以现在西陵基本是由刘琦控制。 平日里督运粮草的工作也是他在处理,今日他刚起床正准备去县衙,没想到路过侧院廊下看到沉晨在坐着。 沉晨说道:“我在想,黄将军此时窘迫,只能撤兵,楚王大概也只能这样选择,柴桑以西是九岭、连云、幕阜等连绵山岭,想从柴桑西北走回沙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选择渡江从江北到西陵来。” “是啊。” 刘琦点点头:“我们运粮也都是从沔水南下一路送到柴桑去,但大江下处风浪太大,现在彭蠡泽和云梦泽一样,宛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