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剑心(五)(2 / 3)

她将脸埋入被褥,闷闷的,又令她回想起那喘不过气的感受,阿羽翻了个身,换了姿势,却仍旧无法入眠,干脆坐起身子,对着窗子深深吸着气,而后望向远山山巅。

陡然有了一个念头。



宴会持续三天,第二日伶舟月倒没在宴会上露面,众人也并不觉得奇怪,知道他喜好清净,便也不去打搅,只是经过了山脚下走水的事情,一些修士们看阿羽的眼神都有几分异样。

阿羽不理会,等到夜色降下来,抱着一个食盒寻到伶舟月。

准备叩门的手尚且悬在空中,大门已经自动在她面前打开。

阿羽走进去,伶舟月正坐在书案上,手中一卷书遮挡,只露出凤眸以上的面容,见她在对面坐下,便放下书。

今日屋中亮起了夜明珠,光线倒是比昨夜亮了不少。

“你就不好奇,我这些年去了哪?”阿羽将一碟槐花糕放在伶舟月面前,伶舟月目光微滞,阿羽一边打量他,一边道,“我在无刹海底,呆了两年。”

他只道:“难怪。”

视线又淡淡落在那碟子上,阿羽疑惑:“什么难怪?”

而后阿羽的额头上被指尖弹了弹。

阿羽又小声问:“我分明记得,你拔除妖气,要两三年的。”

伶舟月不置可否。

真是只蠢凤凰。

他并不打算跟她解释这两年他到过的地方,也不打算跟她解释为何这么快他就将妖力都尽数拔除了。

没必要说。

见伶舟月不说话,阿羽也不纠结,用期待的眼神示意他尝尝槐花糕。

伶舟月捻起槐花糕,递到阿羽嘴边,阿羽连忙跌声道:“我为了做这个,已经尝过很多块了,再吃我该要吐了。”

伶舟月不疑有他,吃下槐花糕。他吃东西也是赏心悦目的,很文雅,唇上也不会沾满碎屑,颈部喉结的线条利落好看。

“怎么样?”

“下次多做些。”

阿羽眼眸里宛若坠起了星子,澄澈明亮,而后眼中带上了几分紧张,紧紧盯着他,直到他冷白的面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似乎是……醉了。

“伶舟月、伶舟月?”阿羽唤他,他以手支额,眉心蹙起,似乎颇为头疼,阿羽又拽了拽他的袖子,也没有反应,这才呼出一口气。

阿羽深吸一口气,唤:“师父。”

在幻境之中,伶舟月并不是她的师父,她没有进入扶苏山、没有拜师,按理说不该有扶苏山的玉佩,既然如此,伶舟月当时为她解围,应当是知晓了她身上携带着扶苏玉佩,那又为何不过问她?

是以为这玉佩是她伪造的,还是留存着幻境之前的记忆,觉得她有扶苏玉佩并不奇怪?

槐花糕中加入了有醉酒之用的乌醴水,只需少量,便可令服食者失去清明的神智,从而知无不答。

阿羽想试探他。

倘若伶舟月没有幻境之前的记忆,便会对她的称呼感到异常;但倘若有,便不会有意外的反应。

阿羽屏住了呼吸。

伶舟月揉着额角,抬起的眼也迷蒙如染上了一层雾气,望过来的时候阿羽心跳漏了一拍,而后在她的注视下开口:“师父是谁?”

阿羽舒出一口气,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失落,她其实是希望伶舟月是有记忆的,因为心里那点少女的悸动,渴望得到正式的、独属于她的回应,她想要思念她的、吻她的、为她失控的,是幻境之外真实的那个伶舟月,因为她实在不确定,出了神剑幻境之后,伶舟月还会不会记得这些,会不会记得这些如鹿般跳跃奔腾的、不可阻挡的情愫。

“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阿羽嘴角凹进去两个梨涡,“不说了,我先走啦,下次会给你多做些的。”

说罢拎着食盒往外走,末了一咬牙转过身,似是鼓起了十足勇气,轻轻道:“你喜欢我吗?”

屋内寂静,可闻窗外风声。

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脸,余光只瞥到他放在书案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颤了颤,而后在令人窒息的、短暂的、却几近足足一年的时间中,登时失掉了所有气力。

她好害怕。

“你不用说。”

阿羽捏紧了食盒上的木杆,往外逃去,临近门口,才背对着他轻轻一声叹。

“可是我好喜欢你。”

而后不管不顾地跑着,尽管身体比从前强上许多,但从山顶一路跑到山脚,还是足以令她不住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