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驰少雨,这一日的雨却从早上一直淅淅沥沥未见停歇,早膳后竟有些磅礴之势,打在竹屋顶上,乒乓作响。 竹屋之内,林旧和李长平对面而坐。 “那姚樱就斗胆一问。”林旧认真地注视着李长平,“少将军姓李名长平,这是周人姓氏,将军样貌又似周人,不知道你究竟是何人,又为何于也驰建府?” 李长平不言。 问题是他引出来要林旧问的,林旧现在问起,他却意外的沉默了。 想是久未经雨,干裂的竹窗贪婪地吸着水滴,不一时便隐隐翻出青色,斑驳如湘泪…… “李,是我的母姓。”不知过了多久,李长平轻声道,“长平是一位恩长送的表字,其实我不叫李长平。”李长平笑了笑,“我叫薛少腾。” 林旧站了起来,就在她听到“薛少腾”三个字的时候,她猝然站了起来,无法掩饰的震惊,无法掩饰跳跃于眼底的希冀! 可不知是因为骄傲于自己的姓名,还是沉浸在某种遐想中,李长平在说出自己是“薛少腾”的时候,脸上忽然绽放出了难以言表的兴奋,或者说是一种幸福感,就像释放了一颗殷切灿烂的烟花,明亮得让他久久不能睁开眼睛……所以,他没有看到林旧站了起来,也没有看到林旧难以置信的表情。 从昨日水牢获救,林旧几乎每一刻都在琢磨,李长平是不是薛少腾?琢磨久了林旧觉得自己是着了魔,着了薛少腾的魔。可是现在她真真切切听到了这个名字!这个放在她心里,发了芽长了根的名字。 薛少腾?!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薛少腾吗?那个百战不折,在南周战史上如同神话一样的人?那个朝廷上下苦苦寻找了五年之久却毫无音讯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了吗? 林旧没有掩饰好吃惊又狐疑的表情! “你听过我的名字吗?”李长平看着林旧,像是期待着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林旧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心神:“我……” 林旧想,她该怎么回答? “没有哪个南周的人没听过我的名字对吧?”李长平站起来走到林旧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你们怎么说我的?我在你们心里是什么样的人?你和我说说,快说说!” 极其兴奋又极其矛盾,李长平的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癫狂的执着。 不能很好地捕捉到李长平的情绪,林旧不敢答言。如果真的像父亲说的,薛少腾没有死,他就在自己的眼前,那自己能够相认吗?能够拿出自己缝在腰间的兵符相认吗? 不能!林旧想。 父亲说他绝不会投敌叛国,可若是没有投敌叛国,那眼前这梁落紫檀,院着琉璃,富贵已极的王府气派,薛少腾从何得来? 不能在此时相认,一切尚不明了。 “这个名字倒是听老人们提起过,说是几年前我们南周亡故了一位极厉害的将军就叫薛少腾。”林旧想,这应该是民间的说法。这个说法是南周朝廷给的,虽然它远没有“凭空消失”“投敌叛国”这么有趣,但朝廷让民众这样说,人们觉得总比没得说有意思些。 “亡故?!人们是这样说的?”李长平皱着眉。 林旧点头。 “这怎么行?这样下去,人们不是要忘了我吗?怎么能忘了我?怎么能忘了我?”李长平放开林旧,转身慢慢走到窗前,好像很不甘心,口中一直念念。 “如今见到将军,可见民间传说并不着真。姚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是不是……”林旧想问下去。 “报!!!”后院门外忽闻长报之声。 常年行走军中,林旧听到出,这是紧急军报才有的规格。 实在想听听军报内容,没准能获得一些蛛丝马迹,但这里是内院,林旧只能按理回避,不得已低着头暗戳戳向内室躲去。 “不必躲进去,是我的副官关新周,以后你住在这里,早晚见惯的。”李长平似乎稍稍恢复了常态,走过来握住林旧的手,“军中行走的汉子粗些,你担待。” 林旧忙抽回手,向后退了几步。 一时,关副官告了内府门上,进入内院。雨势滂沱,关副官并没有蓑笠在顶,脚上仍旧是随常布靴,想是事有紧急,来不及换。 “何事这样急?不是嘱咐你们,从今后不要到内院来找我吗?”李长平拿了橄榄在手中,看着他的副官一身滴滴答答雨水。 “回少将军,门外送来紧急军报。”关新周亦是周人样貌,正色抱拳并不敢左右打量,也不敢多看林旧一眼。 “说吧。”李长平转了转手里的橄榄。 “回少将军,北沱江不堪暴雨,自陇西段至乾北水势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