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只要一提春不见山庄,没有人不知道江淮胥。 盛风袖不是不能理解她,不世出的少年圣手,据说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模样生得也是极俊俏的,江湖中不知多少女儿家对他念念不忘,但是——“喜欢江淮胥的人多了,你洗洗睡吧。” “就当我白日做梦,那我也乐意。”贺柔嘉道,“十岁那年我就发过誓,这辈子除了淮胥哥哥,我谁也不嫁。” “可是传言,江淮胥先天有疾,可能活不到三十岁,所以至今未曾议亲。” 贺柔嘉的眼神变得忧伤起来,“我当然知道。小时候,我常会去春不见山庄小住,在那里,会和江家的兄弟姐妹们玩耍。其实那个时候,我和江思白玩得更来,淮胥哥哥身体不好,很少出来见人,我也不敢去打扰他休息,但是我很希望能见到他,因为他总会给我们带糖吃。 “他给我的糖,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所以我馋嘴的时候就会问,淮胥哥哥能不能出来玩儿……江思白便以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淮胥哥哥,其实不是,是在我十岁那年,一场世家宴会上。 “那是一场寿宴,我被几个所谓的朋友哄骗,偷偷带了自己养的小蛇过去给她们看,没想到那条蛇不见了,还爬到了老寿星的袍子上,差点把那老太太吓得喜事变丧事…… “后来,是靠着江思白那个狗鼻子,揪出了用引蛇香驱蛇的人,才帮我摆脱了冤屈,不然我有口都说不清。我那时才知道,其实那些女孩子们,都嫌弃我身上有股禽兽味道,和我一起玩儿只是想看我出丑。” 盛风袖一头雾水,“难道不是江大哥帮你解的围吗?有江淮胥什么事呢?” “这就是我看不起他的地方,明明他很早就闻出了端倪,可是他不敢说,放任我在那里被众人的口水淹没,他则犹犹豫豫,只敢私底下偷偷告诉淮胥哥哥……是淮胥哥哥将他推了出来,让他大胆说话,可是,他连话都说不明白,一直是淮胥哥哥在帮腔和撑腰。江思白空有天赋,可是离了江淮胥,他这天赋就是个屁!”贺柔嘉记恨地跺了下脚,“从那时起,我就再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玩儿了,更别提让我嫁给他了!” 盛风袖小声道:“可是江大哥那个时候,年纪也很小啊,在场肯定也有很多长辈在,他怯场也很正常……” “那你知道那种孤零零、没有人帮你的感觉吗?如果你体会过一次,你也能理解我的。” 盛风袖犹豫了一下,“这个我也体会过……” “那你现在还觉得我不可理喻吗?” 盛风袖想了想,摇头。 “那你还不算太差劲。”贺柔嘉道,“本小姐可以给你个机会,做我朋友。” “夏?”盛风袖有点懵,“你不是不相信朋友吗?还说人比不上动物来着。” “所以,你的地位能仅次于我的蛇,你该感到荣幸。” “……” 经过几天针锋相对之后,盛风袖和贺柔嘉就莫名其妙地开始交好,某天喜鹊看到贺柔嘉在小姐面前摆弄蛇,还以为她要伤害小姐,连忙冲上去阻拦,却得知,她只是在给小姐展示自己的爱宠,小姐也是点头说“其实还挺可爱的”,喜鹊惊呆了。 直到后来,二人在院中踢毽子、切磋那半斤八两的武功,盛府众人也就渐渐习惯了。 周小渡是懒得管这些小屁孩的闲事的,有的时候看到她们在踢毽子,还会加入一起玩儿。 盛余庆却是操心一些,会将傻妹妹喊过来,叮嘱她,“别和贺柔嘉走太近。” “为什么?二哥,我觉得,她也没有我原先想象的那么坏。”盛风袖不以为然。 盛余庆道:“你忘了吗?她是为什么才会出现在盛府的,这才几天?她就放下芥蒂和你握手言和了,你对自己的人格魅力这么有信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懂不懂?” “不是啦,我们就是聊天聊到一块去了,就忽然发现对方人还可以。二哥你别把人家想太坏,我和你以前也挺不对付的啊,可是现在关系也很亲近啊。”盛风袖天真无邪地笑道。 盛余庆气笑了,“那能一样嘛?”他们当时是遇到了发狂的盛羽驰,算是难兄难妹,贺柔嘉又和她经历了什么? “你爱交什么朋友,我不干涉你,反正你遇事多想想你的卢伯母,别见着个坑就往里跳。”他说。贺柔嘉毕竟是江思白的未婚妻,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顶多就是耍些小把戏坑坑这傻丫头,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