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像是在自爆,难不成是破罐子破摔,想要和涂子律一起死,死前一吐为快? 涂远香死死地盯着他,眼里充斥熊熊燃烧的恨意,“你对我,全然没有印象,是么?” 盛羽驰看着她,诚实地摇摇头,“没有印象。” “你忘得一干二净,我却是做鬼都会记得你。”涂远香咬牙道,“十九年前的那个晚上,醉酒的你路过一片花田,将一个种花女按在花田中强暴……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酒醒之后,非但没有负责,还出言羞辱那女子是‘丑陋的母猪’,一脸嫌恶地扬长而去,留下那可怜的种花女成为残花败柳……” 盛羽驰本是毫无印象,但她这么一说,倒还真回忆起来。 那时的他,正是初遇钟怀卿的时候。他对那设擂的美丽女子念念不忘,一次酒醉之后,路过郊外,闻到清雅的花香,如见心上佳人,便在恍恍忽忽之中,将种花女当作钟怀卿,强行要了对方的身子。 正如涂远香所讲述的,酒醒之后,他借着晨光,看到躺在自己身下的女子,不是月宫仙女,而是一个身材臃肿、其貌不扬的种花女,顿觉胃里泛起酸水,好一阵恶心,简直是落荒而逃,再不愿去回忆一点一滴。所以,他多年后再次见到涂远香,才会毫无印象。 盛羽驰嫌恶地皱起眉头,“原是你啊。” 轻描澹写的四个字。 涂远香含恨怒道:“对,就是我。” “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盛羽驰道,“难不成是希望我补偿你,饶了你二人的性命?” 涂远香斜视着他,“你会么?” “我不会。”盛羽驰坦言,他甚至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情都没有,心里除了觉得恶心外,简直是毫无波澜。 “我知道你不会。”涂远香道,“我说这些,是因为,在那夜之后,我怀孕了。” 盛羽驰的神情终于有了一点惊动,涂子律也是眉头勐然一跳。 涂子律本不愿母亲说出这些事情,事已至此,她只想尽可能地将母亲与此事撇清干系,但涂远香固执地讲出来的内容,却是有些超乎她的意料,令她愈发觉得不安。 涂远香继续道:“我的家人嫌我败坏门楣,将我赶了出来,我后来生下那个孩子,和她相依为命。我有时想到那屈辱的一夜,便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会失去理智打骂于她,但是不管怎样,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我还是将她养大成人。 “后来,我再次见到了你,我便生出了一个复仇的绝佳点子——我要让这个孩子、这个孽种,亲手杀死你这个罪恶的源头,让你自食恶果。唯有这样,才能消解我心头之恨,也才能洗去这个孩子与生俱来的罪孽,让我们母女开始新的生活。” 听到此处,盛羽驰震惊地看向涂子律,“她是我的女儿?!” 涂子律也是大惊失色,“阿娘你在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是我的生父?!” 她从前只知盛羽驰是她家的仇人,是令母亲喜怒无常、患上疯病的元凶,却从未想过,盛羽驰会是她的亲生父亲,而她的母亲,则是一手策划她弑父的人。 “子律,是阿娘错了,是阿娘对不起你,若能重来,阿娘绝不会再这样做。”涂远香哭泣道。 涂子律只觉周身发冷,好似被丢进冬日寒潭一般,血液都要被冻成了冰碴子。 她看着面相和善的母亲,好似看着一个恶鬼,“你一直在骗我,你故意指使我杀死自己的生父,甚至于,在知道我和盛风刃的私情后,还纵容我和他相恋……那时我以为,你心里还是疼惜我的,哪怕我爱上仇人的儿子,你也没有责怪于我,却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会这样残忍地对我,阿娘?” 盛风刃,那是盛羽驰的儿子,是她心爱的男人,可现在,她的母亲告诉她,她和盛风刃有着同一个父亲——荒谬至极! 兜兜转转,她才发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就像被丢进迷宫盒子里的爬虫,千辛万苦地爬啊爬啊,最后精疲力尽,抽搐着翻过身来,才看见头顶是设局玩弄自己的看客,所谓的出路,不过是一场骗局。 偏偏那个看客,还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的母亲。 她这辈子,活得就像个笑话一样。 涂子律凄然惨笑,“阿娘,你在说假话是不是?你只是想救我,所以才编出这样离谱的谎话来,是不是?” 涂远香怜悯地看着女儿,“子律,阿娘从前一直在骗你,但这一次,说的都是真的。”她又望向盛羽驰,“子律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已经杀死了一个儿子,难道还要再杀死一个女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