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余庆微笑道:“都不是,只是感慨一下,确实顺路。” “是呀,很有缘分不是吗?”周小渡道,“那就一起上路吧,你孤身一人,也需要有个照应不是?” 钟余庆问:“二位去广陵所为何事?” 周小渡眨了下眼睛,一瞬间不知道编什么借口,所以决定还是不劳累自己的脑子,一巴掌拍到芝麻的脑壳上,“你自己说!” 芝麻被打得猝不及防,“夏???” “说吧,我们为什么去广陵?!大家都是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周小渡“义正严词”地望向他。 芝麻领会到她的意思,揉了揉脑壳,长吟道:“唔……为什么要去广陵呢,当然是因为,我想……吃扬州炒饭。” 钟余庆:“为了扬州炒饭?” “啊,对,这辈子吃不到正宗的扬州炒饭,我的人生就没有意义!追求正宗的传统美食,是鄙人的志向。” “噢……真是一位纯挚的食客啊!”钟余庆不失礼貌地赞道。 周小渡在心里也赞了一句:这小子编瞎话的天赋确实比我强! 几人正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忽然就问到了一股……五谷轮回的味道。 “什么味道?好臭啊!”如意楼的客人们纷纷皱眉投箸。 只见先前白家那个下人走了进来,想是他忙活了一通,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的味道还未散去。 他看到钟余庆,眼睛一亮,满脸兴奋地凑了过来,“钟余庆,你家里来人了!此刻就在白家,夫人叫我们速来寻你回去!” 钟余庆愣住了,“什么家里?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啊!” “你亲爹!”那人激动道,“他们说是你亲爹派来寻你的人,要接你回去做大少爷哩!你没看到他们的架势,老气派了!据说是广陵很有名气的大家族,姓盛!” 姓盛。 钟余庆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黑得像锅底。 周小渡眉头高挑,心道:好家伙,都不用她查探,揭秘剧情来得太快了点儿。 不过,既然系统要求她保护钟余庆,那这些人,又或者说盛家,恐有心怀不轨者。 钟余庆冷声道:“招财,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亲爹自我出生后没多久便亡故了,哪里来的什么盛家?我听都没听过。” 招财傻眼了,急道:“那你小时候的事情,哪能记得清楚?说不定是你娘骗你的,你是她和那盛老爷偷偷生的……” ……奸生子。 钟余庆将茶盏重重一落,摆出愠怒的脸色来。 招财自知说错了话,好声好气地劝他,“我的意思是,父辈的事情,做小辈的不清楚也属自然。你可是曾经典当过一块玉佩?” 蓝衣少年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招财细说道:“那块玉佩是盛老爷当初赠给恋人的定情信物,乃是前朝大家的得意之作。前段时间,盛老爷听说当年那块玉佩出现在一家当铺里,顺着线索查下去,便查到你身上了。这玉佩既然是你出手的,算算年纪,也对得上,可不就是他儿子嘛!” 钟余庆不耐烦地说道:“玉佩?那玉佩是我在大街上随手淘的,我哪知道是什么定情信物?此事与我无关,莫来烦我!” 原来他当初为了筹钱,从自家桌脚下抠出来典当的那块玉佩,竟是那混蛋与娘亲的定情信物…… 呸! 难怪被娘亲用去垫了多年桌脚,还告诉自己,压玉是为了镇压霉运。 还有那当铺的老板,不但用地摊货的价钱坑走他的名家宝玉,还出卖他,呸! “随手淘来的?你这话谁信?稀世珍品哪是街上能碰到的,又不是大白菜!哎呀,傻小子诶!这富贵上门了,哪有不要的道理?”招财忽地压低了嗓音,“我听他们言语,府上似是没有儿子,你这一去,偌大家业不就坐享其成了?你就算怨你亲爹,不想与他相认,也别和钱过不去啊!” 钟余庆往后挪了一些,“你离我远点儿,熏着我了。” “不管怎么样,大少爷诶,您好歹跟小的走一趟!那盛家人送的礼,老爷夫人可都收下了,就当看在过往情分上,别让我们难做,见了面后要怎么了结,我们自然没人管得着你。”招财道。 钟余庆似是有些动摇的模样,狐疑道:“他们当真,是来寻我回去做大少爷的?” “当真当真,真金都没那么真!” 钟余庆抬眼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好吧,看在白家的面上,我姑且随你去见他一见。” 被这一熏,几人都没什么胃口吃饭了,周小渡让芝麻把饭菜打包了,自己先行一步跟上钟余庆和那招财。 路上,招财絮絮叨叨地劝钟余庆想开些,“到底是亲生父子,血脉相连,哪能有解不开的仇?他予你一身血肉,日后你孝顺奉养,两相安好,其乐融融,多少人求不来……” 然后又说些“苟富贵,母相忘”之类的话。 周小渡撇撇嘴,径自打断他,对钟余庆直言道:“对于某些人来说,亲生孩子可能与一团死肉无异。我曾见过有穷苦人家,数次怀胎生子,只为了能吃一顿新鲜的肉;也见过卖儿鬻女,只为了赌坊里几日快活;甚至见过公侯之家堂堂权贵,为了讨继室欢心,设计杀害原配之子…… “共处多年的亲人尚可能互相残杀,何况多年未见、空有血脉联系的生父?” 她微微一笑,“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但话糙理不糙,只是为了你好,给你提个醒。” 钟余庆垂下眼睫,轻声道:“谢谢你的提点,我知道的,我从未奢求过从他身上得到所谓父爱,哪怕他想给,我也嫌恶心。” 周小渡哈哈一笑,“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根本不是你亲爹派来找你的人,而是一伙骗子!来坑害你的!” 招财被周小渡这一通“歪理”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