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舍妹失踪的那一个月里,不曾送来书信,偶有口信从韩家传来,均是言语怪异,不像出自舍妹之口。问起舍妹的身体如何,也只是一味地回说,一切安好,不曾复发。家父家母心中疑虑,派了下人上门想要见见舍妹,也是被千推万阻,不得相见。”柳泱泱沉声道,“如今韩家告知舍妹被劫,我们当然怀疑其中有蹊跷,于是在下便孤身来了南石县,潜入韩家以作查探。” 说着,柳泱泱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霍颜,苦笑道:“也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听到霍颜的叫喊,赶来救她。” “若非遇上我这么个上门寻仇的,不怕得罪韩家,什么都敢盘问,阁下可有得查……”周小渡笑了笑,“你该感谢我,帮你省事了。” “多谢这位……少侠。”柳泱泱这才分出心神来打量周小渡,周小渡身上敷衍地裹着霍颜的青色衣裙,头发披散垂落,正大马金刀地双臂环胸站立,这“女扮男扮女”的造型着实怪异,柳泱泱确认了好几眼,方才认定她是男的。 柳泱泱苦笑了两声,接着道:“那你继续寻你的仇,我该回家禀告父母此事,并安排人手寻找舍妹,恕不奉陪。” 周小渡见他要走,抬臂拦道:“先别急着走,霍颜的话不可尽信。我有个想法,还需验证一下。” 柳泱泱不解其意。 周小渡眸光清冷,“你有没有想过,韩家为什么会选择到官府捏造桉情,还闹得人尽皆知?” “你不是说,是想将祎祎失踪这件事,甩锅给那个歹徒吗?”柳泱泱有点湖涂了。 “这只是根据霍颜的说辞所做的假设,如果是如此,那么有一点我觉得很可疑——倘若柳祎祎真的是因为出逃,才失去下落,那韩家又怎知她不会再次出现,揭露韩家指鹿为马、祸水东引之举?”周小渡道,“这么一看,韩家此举,就好像是知道柳祎祎无法再次出现,才敢如此作为…… “所以我说,霍颜的话不能尽信。” 柳泱泱望向地上的霍颜,似是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可霍颜听完也湖涂了,一张哭脸不尴不尬地僵在那里。 当时,霍颜发现韩文则院子里多了一个陌生女子,还与韩文则纠缠不清的模样,顿时便大发雷霆,随后又发现柳祎祎不在,于是,她质问韩文则是怎么回事。 韩文则神情凄苦地告诉她,其实柳祎祎早在一月前便负气出走,他找不到妻子,受挫之下便去买醉,意外与一名青楼女子发生了关系。醒来后,他悔恨不已,但见这女子容貌肖似发妻,又怜其沦落风尘、孤苦无依,遂为她赎身,养在院中以解对发妻的相思之情。 霍颜当时便道“那柳祎祎抛弃夫家,无情无义,表哥为何要为她瞒下此事?何不干脆休了她?”,韩文则说“此事怪我,不怪祎祎,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我愿意等她回心转意。如今为兄也想明白了,青青虽与祎祎容貌相似,但终究不能替代祎祎,我要将她送走安置,然后继续等祎祎回来。”。 霍颜听完,便让韩文则将青青送给她,青青大骇,哭求韩文则不要同意,霍颜便叫嚷着“你这下贱的狐狸精,还敢蹬鼻子上脸和主子叫板!”,夺过护卫的佩刀,划花了青青那楚楚可怜的脸。 霍颜长刀乱划,拿青青泄愤,青青惨叫不已,韩文则去拦,她便急眼了,直说“如今竟是连个妓子我都不能动了吗?”,而后便逼迫韩文则杀了青青。 韩文则被她缠得头昏脑涨,只好顺了她的意,用毒针了结了青青。霍颜由此获得了短暂的精神胜利,扬眉吐气地回去了。次日得知韩文则为免柳家追究,安排下人报官的事,想到自己被劫这有碍名声的事,有柳祎祎替自己顶包,又是更添快意。 从头到尾,韩文则说的话,她照单全收,从无质疑,如今被周小渡掀开那些自己刻意忽略的蹊跷之处,只觉万分心凉。 周小渡估计霍颜是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遂没再逼问,而是对她命令道:“带我们去蛇屋的暗道。” 霍颜自然不肯听从,“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差遣本小姐!” 周小渡正准备用暴力手段整治她,便听柳泱泱道:“蛇屋?我好像知道在哪儿,我暗中查探的时候发现过,韩家除了满屋子毒蛇的蛇屋,还有一些饲养毒虫的地方。” 在此之前,柳家人一直以为韩家是个普通的商贾之家,那韩文则瞧着也是文质彬彬、温和有礼,才同意将女儿远嫁于此。直到柳泱泱在韩家暗处发现这些怪异的地方,才意识到,他们所见到的,不过是韩家的伪装。 周小渡直道甚好,将霍颜五花大绑,嘴巴也堵上,扛着人就往外走,“你带路,动作快点儿,被韩家人发现可就难办。” 柳泱泱却是毫无惧意,手中长刀一撇,冷声道:“怕什么,被发现了,杀出去便是了。” “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在他们的地盘,谨慎些才是。”周小渡道,“想报仇,回去凑够人马再杀回来也不迟。” 柳泱泱面露赞赏之色,“你这人挺不错,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和韩家又结了什么梁子?” 周小渡漫不经心道:“萍水相逢,便不必互通姓名了。至于是什么梁子……你听听霍颜小姐这张破嘴,还有她干过的破事儿,也能猜出个大概吧?” 霍颜不满地扭动起来,柳泱泱见状,用刀拍了拍她的后颈,“老实点儿。” 霍颜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们七零八落地晕倒在各处,柳泱泱有些不放心地问:“这是你下的迷药?药效是多久?” 周小渡跟随他的脚步,潜行于夜色里,“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