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渡跟着崔近屿和容嫣,一行人下山去了县衙,有个别好事者也牵了马,尾随而去,到县衙门口旁听。琰
县老爷听说诉讼之人乃是当今太子的伴读,煊赫一时的舞阳侯世子,着急忙慌地便跑出来恭迎,官帽都给戴歪了。
崔世子很贴心地帮他将帽子扶正,随后慢条斯理地讲明桉情。
县老爷坐在公堂之上,发问道:“容嫣,你可认罪?”
几人站立在公堂下,贺柔嘉被崔世子叫了过来作证,可算是出师有名,容嫣也不指望她会替自己改变证词,遂承认道:“回大人,彩儿确实是民女所杀,因为事发突然,一时惊慌,又心存侥幸,所以才假装不知情者,民女已然知错,还请大人宽恕民女所犯的罪行。”
她柔弱地哭着,一副梨花带雨的姿态。若放到平时,县令随便命人打她几杖,便放她离去了,毕竟是主子杀自己的奴婢,容嫣少不经事,一时冲动、失了分寸也可以理解,何况容家在当地颇有势力,逢年过节没少给衙门送礼做人情,实在没必要小题大做。
偏偏堂下站了个舞阳侯世子,义气冲天,誓要为那彩儿讨个公道的样子,令他怀疑世子是不是看上过彩儿,遂也不敢轻易放过那容嫣,甚至于暗暗盘算着,怎么让容嫣多吃些苦头,好讨世子欢心,又能不显得自己刻意谄媚。
“犯人容嫣,你是因何杀害的彩儿?具体是怎么杀的?速速报来,不可有半点隐瞒!”县令老爷一拍惊堂木。琰
“回大人,是那彩儿嫌民女使唤她,生了不快,顶撞了民女,民女与彩儿争执起来,那彩儿先推了民女一把,民女遂还了手,混乱中,民女摸到随身带着的一只骨棒,气恼之下想给这大胆的奴婢一些教训,这才失手刺死了她。”容嫣恭敬地回答道。
县令眯起眼睛,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哦?你的意思是,是那婢女彩儿不敬在先,甚至殴打主人,你是因为还手,才失手杀人的?”
“正是如此。”
“既是突发的意外导致杀人,那么,你为何会随身带着一根可伤人的骨棒?”县令懒洋洋地问。
容嫣缓缓地回答:“回大人,这骨棒是民女做着玩儿的小玩具。”
“怎么玩儿?刺人玩儿?”县令道,“方便刺完销毁掉是么?”
容嫣摇头,辩解道:“非也,大人,民女原是想,将它打磨成骨笛吹奏,只是还未完工,便出了这事。”琰
“县令大人,容嫣根本不会吹笛。”贺柔嘉出声否定道。
容嫣悄悄瞪了她一眼,贺柔嘉只装作没看见。
“那这就怪了,容嫣,你不会吹笛,又怎么会自制笛子呢?”县令问道。
“民女、民女只是想做着玩玩儿……”容嫣到底是个小姑娘,第一次上公堂,被咄咄逼人的崔世子等人围着,压力如山倾倒,越说越错,哪里还有当时实施杀人计划的从容?
县令道:“那你讲讲,笛子具体要怎么做?”
“把骨棒打磨光滑,然后掏空,再钻几个孔……”她越说越没底气,事实上她连笛子一般有几个孔都不知道。
“大胆刁民,谎话连篇!”县令一拍惊堂木,“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以作惩戒!”琰
“大人!大人不要啊!民女知错了!”容嫣大叫起来,但是县令对她的求饶视若无睹,任她一个娇小姐被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容嫣的惨叫声在县衙内外环绕。
差役们可不懂怜香惜玉,下手是半点没留情,虽不至于伤及性命,但是疼痛是实打实的,她何曾吃过这种苦头?
容嫣这时又后悔自己不该冲动撕了容舒的脸,眼下惹恼了父母,令他们对自己大感失望,恐怕是真不会管她了,纵是她咬死了彩儿欺主的罪名,最后也得被判个一百杖!
这二十杖已是要了她半条小命,若是再受一百杖,怕是得被生生打断腰去,焉得还有命在?还不如坦白认罪、去蹲大牢呢!好歹出来后还全须全尾的!
她屁股血肉淋漓,疼得厉害,脑仁儿也是哭得嗡嗡生疼,只想求个安生,半点诡辩耍诈的心思都升不起来了。
再被拖回公堂上后,容嫣便抽噎着全招了。琰
“回大人,彩儿不曾得罪民女,更不曾殴打于我,是我早有蓄谋,盯上了她。”她讲述起来。
“我家庶姐幼时被大火焚烧,容貌损毁,丑陋不堪,难以示人。后来不知从哪里得了指点,学会了易容之术,自此便以假面行走人前,甚至还因此博得美名。
“从前人们说起容家女,都夸容家容嫣漂亮伶俐、讨人喜欢,不曾注意过还有个容舒。可是自从容舒学会易容之后,人们便只知道提起容舒了,夸赞她美丽贤淑、端庄大方,女子竞相向她请教舞技,男子则是趋之若鹜,都想与她结交。
“在他们眼里,容家只有一个女儿值得被提起,那便是容舒,而我,却只是容舒的妹妹……明明我才是容家的嫡女,明明我是完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