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风微动,树影婆娑。黑压压的影子落在盛玄胤的面容和肩头上,显得他整个人更加阴鸷。 略微站定一会儿后,盛玄胤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放慢了动作推开房门。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看见萧泠的身影,唯有一盏烛灯落座在屋子中央的桌上,点点烛油被火光融化滚落在烛台,冷凝后又聚在一起凹凸出千奇百怪的形状。 他将目光移向床榻,只见他急着赶着回来要见的人儿此刻已经躺在榻上沉沉睡去,睡相安然。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抬手轻轻抚平她鬓角的碎发。萧泠的呼吸轻柔安稳,没有丝毫被吵醒的迹象。 窗外落下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影挺直腰杆站在窗边,“殿下,都苑国那边传来新消息。” 他只说了这一句,随即便住了嘴,等待着盛玄胤的示意。 盛玄胤依旧坐在床边,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萧泠的熟睡的面容。良久,他缓缓抬起眸子,望向窗外那一轮黯淡的弯月。 他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淡:“就在这儿说吧。” 窗外的飞影闻言一愣,沉吟片刻后继续道:“都苑国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都苑皇室只是表面臣服,私底下却在筹集军队,四处拉拢别国势力,想要与之结盟共同攻打漠北。” 他说着略一停顿:“殿下可否要针对此事做出对策?” “不必。” 盛玄胤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阖着眼帘,道:“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不值得本宫上心。” 他说着,转而低垂着眼眸再次望向榻上安睡的人,“命人继续看着,等到他们准备动手的前一天再给他们措不及防地一击,一举拿下整个都苑。” 他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一双幽深的眸子此刻迸发出危险而又清明的光亮:“先由着他们去。既然他们要自取灭亡,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冰冷。榻上熟睡的萧泠眼睫微不可察地一颤,连带着呼吸都乱了几缕。 好在盛玄胤并没有发现,又和飞影吩咐了几句什么,可是此时的萧泠已经完全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强装镇定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耳边只得一阵空鸣。 在高度紧张的情绪之下,萧泠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她不知道盛玄胤后来又说了些什么,说了多久,之事在昏昏沉沉的装睡过程中真的睡了过去。 待到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早。 彼时盛玄胤早已离去,只在屋内的桌上留下了一个小盒子。萧泠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脚步有些不稳地缓缓走到桌子边,将那个盒子轻轻打开了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颗色泽饱满的蜜饯,萧泠以两指捻起一枚看了看,是梅子。 将蜜饯送入口中,一股甜蜜瞬间将整个口腔包围。萧泠含着口中的甜蜜,一时间有些恍惚。 — 盛玄胤听到萧泠失足落水的消息赶回东宫时,日已挂枝头。 漠北的十一月,已经入冬的时节,天气早已浸染上了寒气。在回来的路上盛玄胤了解到,萧泠是在锁心湖遛鸟的时候不小心落入了湖中。好在当时有绿绮陪同,一个跃身跳下湖去将她捞了起来。可鸽子却随着金属的笼子沉入了湖底,等到被人打捞起来时被关在里面的鸽子已经耷拉着脑袋死了。 太子妃落水一事非同小可,毕竟如今的东宫谁都知道太子妃是太子的心尖肉,谁都不敢怠慢一点。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芳菲苑。 盛玄胤风风火火赶回芳菲苑,一进门便问:“都干巴巴站在门口做什么,云婳呢?” 恰好站在门口的元宝低垂着头:“殿下,今日是十五,云婳姑娘不再东宫。” 随着元宝的提醒,盛玄胤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皱起眉峰:“云婳不在,你们就这么放任着太子妃不管了?本宫让你们照看太子妃,你们就是这样照看的?” 此时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站在床边的绿绮终于看不下去,抢在元宝说话前开口道:“豆蔻去宫外寻大夫了,此刻应当就快回来了。” “最好是。”盛玄胤语气森冷:“她身子骨不好,年初时又发过一次高热,落下了病根,本就是受不得寒的体质。若是太子妃出了什么差池,你们都难逃其咎。” 听见这话的绿绮忍不住嗤笑出声:“太子殿下为何不想想太子妃当初是因为谁发的那场高热?” “热”字的尾声转化成一声低低的闷哼。绿绮话还没说完,便被盛玄胤抬手一掌拍在了肩膀上,连连后退后腰撞上坚硬的桌角。 她咬着唇没说话,盛玄胤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落在榻上昏迷不醒的萧泠那张苍白面容上。 <
光怪陆离(三)(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