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两点多,柳轻山送完外卖,和卢安在医院门口碰面。 卢安领着她来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是一间多人病房,莫东风正坐在床上慢吞吞的吃饭,头上沾染的紫色已经被磨得暗沉。他吃的很小心,也很认真。 身边的尽职尽责的护士姐姐一边帮他换药,一边和声安慰他。 见到他们来,护士姐姐亲切地打招呼,又低头跟莫东风说:“你看,还有那么多人关心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莫东风温温吞吞地点头。 “张姐,快来帮忙,神经内科又出事了。家属都来了!”门口小护士焦急的说。 “好,我这就来!”护士姐姐高声应道。 她快速的换完药,将用具收到托盘里,低头歉意地说:“抱歉,最近医院比较忙,你好好休息。” 说完之后,她冲柳轻山和卢安两个人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柳轻山自语。她刚才在医院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着,闹闹哄哄的。吵得人心烦。 卢安向来消息灵通,凑过来低声说:“我昨天来的时候,听说有两个人得了怪病,莫名其妙地死了。现在家属接受不了天天来闹。” “什么怪病?”柳轻山疑惑,医院里面病人去世不是常态吗?为什么要说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卢安挠挠头。 “好像是一直长睡不醒。”身边传来声音。 “那两个人都是一个月前被家属送到医院的,听说测脑电波什么的都很正常,就是醒不过来。专家什么的都来看了,都束手无策。他们虽然一直沉睡,但生命体征什么的一直都很平稳,没想到前几天忽然就脑死亡了。”是莫东风在说话,他的嗓子还有些哑,说话也慢慢的。 感受到两人看过来的视线,他颇为不好意思,低头小声补充道:“是护士姐姐说的。” 柳轻山若有所思,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她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想多了吧,她将脑海里的思绪按下,抬头柔和地对病床上的莫东风说:“你还好吗?身体还有什么不适?” “没有没有!”突然地关心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小声说,“都是皮外伤。” “那就好,那医药费?是我们店里先帮你垫上的,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还给我们。”之前的慰问好像就只是客套一下,图穷匕见。柳轻山语气温和地催起医药费。 “啊?!”莫东风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有些呆愣愣的。 他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忙的翻兜:“抱歉抱歉,我现在身上没带钱,要不你先把账单给我,我一定还给你!” 莫东风的眼睛圆溜溜,乞求的时候让柳轻山想起了家门口的流浪狗。 卢安用胳膊肘戳了戳柳轻山,将柳轻山带到旁边,低声说:“你看他多可怜啊,不能上来就跟他要账啊,你这也太直接了。” 不然呢,柔和一点不就要不回来了? 柳轻山困惑歪头,她跟着赌鬼父亲生活,有着丰富的应对催债人的经验。 虽然她是被讨债的一方,但根据她多年的经验,要债就是得直接强硬,柔和的讨债人是讨不回债的。她的父亲就是很好的例子。 卢安还是不忍心:“人家好歹是个学生,腼腼腆腆的,不像欠账不还的人。” 柳轻山挑眉:“那如果这笔钱没要回来,到时候你负责跟老板说。” 卢安拍胸脯,打保票:“放心交给我,我负责。” ……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你要及时报警啊,要相信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帮助你的。”卢安劝说,“不要自己扛着。” 莫东风点点头。 “那你好好保重身体,早日康复。” 又寒暄了一小会,柳轻山将病床两边的帘子帮莫东风拉上,嘱咐他好好休息。 整个过程中,莫东风一直安安静静,两个人说什么他就点头应答,忽视他消瘦的身躯,配合他圆圆的眼睛看,他简直乖巧极了。 “那我们就先走啦。”柳轻山起身告别。 “稍等一下。”莫东风忽然叫住她,他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犹豫半天才红着脸说,“我能单独跟你说句话吗?” “跟我?”柳轻山诧异的指向自己。 莫东风点点头,羞涩却坚定:“你。” “好吧,”柳轻山又坐回椅子上。 “那我先走了,我弟最近也住院了,我顺道去看看他。”卢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对柳轻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