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间过去,赵谨长成了一个小少年,幼年的圆润从他身上褪去,风沙与征战磨练了他的意志,让他有了一双如刀如刃的眼。 临汾城外的练武场,一批十来岁的少年正在接受白啄的训练,而赵谨本人,则由六合单独训练。 小少年身姿灵活,行动如鬼魅,越是交手越是难以预测他的行动。 不多时,匕首的刀尖被抵在了六合后心:“六合姑姑,你输了。” “小侯爷身手越来越好了。”六合笑着说。 赵谨收起匕首,宝贝地擦好收进鞘中,有些小骄傲地说:“前日母亲见了我们二人切磋,提点了我两句。” 六合一撇嘴:“公主从来偏心小侯爷。” 这般的话听的赵谨开心,心里甜滋滋的,脸上却非要老成地摆出沉稳的样子。 六合一瞧他忍不住弯起的眼角就知道他心情,忍不住心里感叹一声小侯爷和公主感情好。 “小侯爷,昨日公主夜擒了个奸细,说是让您亲自审问练练手。” 赵谨扬了扬眉,扭头召来旁边等着的灵婉,昂了昂下巴:“带路吧。” 那细作被塞了嘴,绑在一根木桩上。 赵谨也不急,让人在不远处的树下安顿了副桌椅,又端来些边城里特有的苦茶和简陋点心,悠闲地乘起凉来。 灵婉手执扇子,一边给他扇着风,一边给他递果子。 那细作的眼神逐渐从不屑,到下意识关注,等到日头最高时,便成了奄奄一息的渴望,呆滞地盯着赵谨桌上的果盘和茶盏。 估摸着差不多了,赵谨起身过去:“若你老老实实都交代了,本王便赐你吃喝,如何?” 灵婉拿下细作嘴里的破布。 对方“呸呸呸”连吐好几口沙,上下打量他一眼,沙着嗓子说:“我要先喝水,再吃顿饱的。” “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赵谨叹完,直起腰来,兴趣缺缺地回了树荫下。 灵婉又将破布塞了回去。 两人回到树荫里,四下无人,小声说起话。 “婉儿如何看?” 当年正是因为瞧这姑娘有几分灵性,卫轻乐才留下她悉心教导,如今灵婉已是赵谨身边小智囊一般的存在。 小姑娘俏灵灵地笑了几声:“侯爷又在明知故问了。除了宫里前头两位皇子,还能有谁?” 赵谨点头:“看来咱们想到一处了。这细作不如上次那个聪明,不像三皇子的风格,倒像是二皇子。” 远处细作在烈日下挣扎着,满嘴的叫骂都被嘴里破布堵住,又吃了整口的沙。 “跟他主子一样蠢笨。”小侯爷瞥了一眼,盖棺定论。 细作原以为过一会儿这两人又会来审自己,结果太阳下山时,只来了几个十来岁的少年负责看守自己,而赵谨竟直接走了。 直到第二日近午时,昨日的事情再次上演。 这次细作已经断食断水两日,不敢再作死,一股脑地都交代了。 如赵谨和灵婉猜测,这细作的确是宫中二皇子的人。 太子被废以后,前头几位年长的皇子心思活络起来,没少往边关送信献殷勤,卫轻乐却一个也没理,渐渐让他们慌了起来,又怕事情最后被捅破,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细作虽然交代了所有,最后却不甘心地问:“小侯爷,如今武阳公主拥兵自重,你一个养子,又能笑到什么时候?来日若是公主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又该如何自居?” 赵谨脸色登时就冷了下来。 晚上,赵谨与卫轻乐一起吃饭时,提起了这事,“我听说你让人将他拔舌后放了?” 赵谨看了眼垂着脑袋站在卫轻乐身后的六合,有些不高兴:“那人说话难听,挑拨我和母亲关系,我不想再听他说话,所以让人将他拔舌,逐出关外。” 卫轻乐来了兴趣:“哦?他说什么了?” 赵谨抿着嘴,不肯说。 于是卫轻乐指了指旁边灵婉:“婉儿,你说。” 灵婉不敢违逆卫轻乐,低声说了。 易地而处,卫轻乐觉得自己听了这话肯定也是不会多高兴的。 她一边吃饭一边思忖,等到吃完,领着赵谨绕着城墙散步消食。两人的随从默默拉开距离,给他们留出谈话空间。 城桥高耸,俯首可见关外风沙,仰头可见星辰。 卫轻乐忽然说了一句:“我这一生不会有别的孩子。” 赵谨愕然,猛的抬头望向卫轻乐。那一点忐忑被狂喜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