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他晚上独自醉酒,醉得不省人事,清醒过来后就疯狂处理朝务,一整晚批奏折到大天亮。周公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怎么劝也不成,宫人都被赶了出去,谁也不能靠近。 想来想去,应该是和皇后娘娘闹别扭了。 于是周公公就去凤仪殿,想请黛霜出面劝一劝,或是帮他们和解一下。这陛下老这么下去,无疑是心里有气,折磨自己。 可是去了一打听,凤仪殿和凝霜殿都没人,原来是皇后带着她的好姐妹出宫玩去了,不知何时能回。 皇上给她的特权太大,可以随时微服出宫,若无要事,都能几天不回来。 她想到那晚的争吵也觉得心里堵,索性带着雨清出宫散心去了,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周公公找不到劝解的人,只好每天手足无措地守在养居殿里看着皇上,怕他把自己身体整垮了却无可奈何。 二人在宫外游荡,不同于从前皇上带她出来都是去最热闹好玩的地方,这次她走到了些偏僻位置,又见了些民生疾苦,想来自己贵为皇后,恩宠荣华,同一世界里却有百姓贫寒受饿,只能每到一处就留些碎银给他们,再悄悄溜走。 第七天,玉知微酒醒了。 没有她的每一天都让他感到浑身冰冷。头有些晕,唤来了周公公,问他皇后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周公公实话实说,他愣了一下道:“朕在这里喝闷酒,她倒好,跑外面快活去了,真的一点也不关心朕。” 周公公道:“陛下莫要这样说,娘娘许是因为心里太闷了,才出去散心。再说,因为陛下之前关过娘娘,后来为了哄娘娘,又许给了她随意出宫的特权,娘娘这才能离开的呀。” 他说的是。不过虽给了她这个特权,却也交代过云隐和落星,只要她出去,两人都要暗中跟随保护,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更不能让她再跑掉。 “她会去哪里呢?” 黛霜和雨清到了城郊的乐华湖,听见亭子里有人吹笛。笛声悠扬,格外好听。 “好像是个江湖公子。”雨清看过去道:“模样挺俊的。” “这首曲子我听着耳熟,就是想不起来曲名是什么,你知道吗?” “等这曲吹完,问他去。” 两个漂亮姑娘上了亭子,等那江湖人吹完了,打了招呼,询问曲名。 “此曲名为《汉广》。”白衣男子说,“说的是一名男子对一名女子爱而不得的绝望。” 雨清道:“难怪听来这般哀伤。” “想来是借了《诗经》的意,作曲人融了自己的情。”黛霜转头又和雨清说,“我总觉得在哪听过,却不记得了。” “那姑娘必是之前听过此曲。”白衣人道:“这首曲子是在下的一位朋友所作,只有我与他吹过,能听到的都是有缘人。不知姑娘可是与我那位朋友认识?若真如此,在下和姑娘也算是朋友了。” “敢问是哪位才子所作?” 白衣人默了默才答道:“在下的这位朋友如今飞黄腾达了,一般人不能直呼其名讳。” ……能飞黄腾达成什么样子不能直呼其名啊? “天底下能直呼其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黛霜这下什么都明白了,看着他直言道:“是皇上让先生来的?” “非也,是在下自己来的。” 想不到玉知微还会作此哀音,她以为他仕途亨通,又顺风顺水地当了皇帝,能力出众,能把天下翻云覆雨,除却童年不快外,几乎没有不悦之事。 可彼时她还不曾深想童年之不幸会怎样笼罩人的一生。因她有着快乐美满的童年,不曾与他感同身受。 面前这位江湖人,极通音律,能知道她的行踪,又知道她和玉知微近来闹了矛盾,还和他关系好到能直呼其名。 “慕盟主好兴致。只是本宫出来散心,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她很快就猜到他的身份,慕华也不意外。“皇后娘娘可愿听在下一言?” “慕华哥哥!”一阵清脆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两人看见一个拿着两串糖葫芦的小丫头登登登跑上了亭子,也不管有人在场,伸手就把一串糖葫芦戳进慕华嘴里。 他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把最上面一个糖葫芦吃掉。 “嘻嘻,好吃吗?”小丫头欠身问他,几根麻花小辫子都垂了下来,甜甜的笑容像抹了蜜一样。 “江帮主?”黛霜还没有忘记她。这不是那个帮玉知微一起坑自己亲他的那个小姑娘吗? “皇后娘娘。”江雪向她行了个礼,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