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甘究数次同越军交战,与越国二军都有过碰撞,自认了解越军实力。 依他之见,鹄奔纵然落败,也该能从容撤退,而不是照面就丢掉性命,手下军队近乎死伤殆尽。 闻言,甘庆神情微变,认真回想片刻,发现不寻常之处。 “战法!” “战法?” “不错,正是战法!”甘庆握拳置于膝上,上身微微挺起,沉声道,“两军相遇,本该战车先行。越改为箭袭,佐以飞石,令我麾下方寸大乱。其后再以战车冲撞,刀盾兵击杀。我观其军中还有骑兵,九成是在仿效晋军。” 仿效晋军? 沉吟片刻,甘究摇了摇头。 “晋国灭郑是冬日发兵,且以骑兵为主。越军战法或参考晋军,绝非全盘照搬。”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突然间想到粟黑,那名公子项身边的门客,眸光微冷。 “晋侯在上京数载,始终名声不显,归国后锋芒毕露,一战灭郑,使得天下震动。楚越相争多年,越侯遇刺中毒,越国本该生乱。不承想神来一笔,公子煜与晋侯定下婚盟,搅乱整个局面。” 越国与晋国结盟,两强守望相助。晋侯又在西境主持会盟,越国朝堂平稳过渡,楚国形势变得不妙。 经过深思熟虑,公子 项决定与公子弼会面,专为牵制晋国,腾出手来伺机袭越。 屯兵邳城是为先手,既是震慑也是试探。 换做越侯在位,定然谨慎行事,极可能也在边境屯兵与楚拉锯,不会轻启战端。公子煜行事出人意表,打破两国间的惯例,直接对邳城发兵。 “我至邳城下,越人口口声声楚刺越侯,证据确凿。松阳君更言楚欲丧期发兵,实乃无恶不作。”甘庆低声道。 甘究捏了捏眉心,抬手止住他的话。 甘庆不清楚,他却心知肚明,越侯冬猎遇刺,背后确有楚的手笔。此事上京也有插手。当时的目标不仅是越侯,还有公子煜,可惜失手。 这件事不是秘密,大氏族都一清二楚,只是不能宣于口,遇到质疑还要矢口否认。 至于丧期发兵,绝对是无稽之谈! 楚的确蛮横霸道,自楚共公之后屡有放肆,但非鲁莽无智。丧期出兵冒天下大不韪,除非有必胜把握,绝不会轻易去做。 有成例在先,郑在丧期出兵激怒晋人,被晋孝公打得落花流水,战后国力一落千丈,再没能恢复鼎盛。 楚国氏族不守礼,非是无脑。 何况公子项奔赴历城,群龙无首,岂会擅动刀兵。 甘究越想越是头疼,看向对面的甘庆,不免叹息出声。 “大兄为何叹息?” “我叹公子煜凶狠,手段诡谲莫测,越军变化必同他有关。依你所言,攻邳城恐不为疆土,是为将消息传檄天下。”甘究再次叹息,对公子煜心生佩服,更多则是忌惮,“料定先机,断而敢行,且与晋同盟,日后必为公子大敌!” “攻邳城是陷阱?”甘庆终于恍然大悟。 “不错。” “那该如何是好?”甘庆面有急色。派出援军就落入圈套,不派兵地话,难道眼睁睁看着邳城易手?如此一来,楚国上下岂非沦为笑话? “这是明谋,无解。”不同于甘庆的焦急,甘究猜出背后用意,明白焦虑无用,心态反而平稳。 “大兄不急?” “急也无用。为今之计,只有等。” “等?” “不错。”甘究点点头,手指轻敲膝盖,沉声道,“如我所料不差,消息至历城,公子定会有旨意下达,目前只需等待。” 公子项击败诸多兄弟,得以大权独揽,不日将取代父亲登上君位。他需要展示出更多力量,足够强势,才能让所有氏族心服口服。 “两国交兵,实则上位者角力。公子项需胜,不胜也要不败,否则国内又会生乱。”甘究看得明白,道出可能的后果。 话音落地,他忽然间顿住。 莫非这才是公子煜的用意,让楚国再度生乱? 思及此,甘究终于变了脸色。 没有再理会满头雾水的甘庆,他迅速铺开一张绢,提笔写成秘信,召心腹入帐,命令道:“务必将此信送到公子手中!” “诺!” 心腹领命,转身离开大帐。 不多时营门大开,数骑快马鱼贯行出,蹄声犹如奔雷,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大营外,一片茂密的草丛中,几丛草叶微微摇晃,短暂发出声响,很快又归于寂静。 空中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