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楚煜双膝触地,弯腰伏在越侯腿上。长发披在身后,覆盖绣金的暗红,似水波流淌,浮动暗色光泽。 越侯轻轻拍着他,抬眼看向守在殿内的侍人。 “送国太夫人。” 五个字落地,声音沙哑,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侍人躬身领命,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退出大殿。他侍奉越侯多年,深知国君性情,下定决心动手,就不会迟至明日。 “来人,和我走。” 来至大殿外,侍人带上两名壮妇,亲自捧着药盏去往关押国太夫人的暗室。 守门的宫奴匍匐在地,起身后快速打开门锁。 阳光投入室内,短暂驱散黑暗。 细小的灰尘在光中旋舞,徐徐盘旋上升。 国太夫人蜷缩在角落,鬓发散乱,形容枯槁。她被楚煜派人灌下毒-药,虽然未死,剧痛如影随形,每日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侍人跨过门槛,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壮妇立刻上前抓住她,将她拖到光下。 “君上有旨,送国太夫人上路。”侍人背光而立,居高临下俯视国太夫人。他的眼角挤出沟壑,眼珠不是纯粹的黑,在光下泛起茶色。 国太夫人惊骇欲绝,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壮妇牢牢控制住她,侍人掰开她的下巴,将整碗药灌入她的嘴里,一滴不落。 毒-药入腹,喉咙和胃中犹如火烧。 壮妇松开手,国太夫人跌落在地,双手抓挠喉咙,眼球爬满血丝,模样痛苦不堪。 侍人冷冷地看着她,直至她的口鼻流出鲜血,才开口道:“谋害君上本该车裂,君上终究仁慈。” 国太夫人五感渐失,她听不清侍人的声音,在痛苦中蜷缩起身体。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记起的不是宫廷,不是家族,也不是三个儿子,而是少女时,她院落里的那只秋千。 她站在秋千上,身后有婢女推动。 迎着风,她似一只鸟越飞越高,几能触碰天空。那一片蔚蓝的自由,仿佛唾手可得。 国太夫人伸出手,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响。 手指抓空的一瞬间,记忆支离破碎。一切回归现实,她的双眼失去光亮,终至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