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言提点:“谢上卿指点迷津。” “不必。”智渊摇摇头,对陶廉的智慧颇为欣赏。 目送陶氏父子登上马车,智渊转身返回前厅。 穿过庭院时,他在廊下短暂驻足,仰望皎洁的月光,回想林珩的种种举措,恰似拨云见日,终于有所明悟。 “勒石以铭,正国人之行。铸刑鼎使民知法。统一度量衡,清丈田亩,重计税赋。创建新军,军功授田,军功授爵。原来如此。” “父亲?”智弘站在智渊身侧,神情透出疑问。 “还不明白?”智渊看一眼智弘,月光落在他脸上,眼底沉淀岁月积累的智慧,“君上要变法!” 变法? 智弘细细思量,发现诸事有迹可循,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般心计……” 不及弱冠,心思缜密,行事一环套一环,简直就是滴水不漏。 “霸主之道。”智渊打断他的话,沉声道,“晋必称霸,远迈烈公之治。” 同一时间,晋侯宫内,林珩坐在南殿中,同国太夫人阐述军功授爵。 “不分氏族、国人和庶人,战场斩首得赏,田地、奴隶、金绢乃至爵位。” “爵分二十级,计首级以升。有能者授官,不鉴出身。” “战功得爵不世袭,后代无功一代而绝。” “氏族袭爵三代,无功者夺。” “宗室无功不封,有功者赏。” 林珩道出心中腹案,言甚详细,巨细靡遗。 国太夫人侧耳细听,中途不曾插言,也未见反对之意。直至林珩的话告一段落,她方才开口:“氏族官爵相袭,世卿世禄,凡所部战功皆归其属。君侯破旧制,恐引群臣反对。” 林珩垂下眼帘,轻笑一声,道:“大母,寡人以为劳者得食,功者得禄,有才德之人重用,庸碌无能之辈当弃,尸位素餐者不容。诸事有法,遵法而行,方为治国之策。” 群臣反对无妨,可以刀锋应答。 有狐氏灭,新氏族少去半数,朝堂未见一刻停摆。与之相对,法场上的血提醒世人,氏族犯罪亦要伏法。 他决意推行变法,无惧任何阻挠。 真有人胆敢以身试法,正好用来杀鸡儆猴,铺平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