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兄妹所图,不外乎复国不成转为复仇。 窃国氏族远在千里之外,他们固然恨,却是鞭长莫及。天子弃喜氏不顾,册封谋逆之人,更适合成为目标。 “喜氏秘结盗匪,应是意在王城。” “倒也合情合理。”令尹点头道。 站在喜氏立场,天子背信弃义,弃忠直于不顾,岂能不生恨意。 复仇也是理所当然。 “些许盗匪难以成事,击王城实是异想天开。喜女在宫苑倒能发挥用处,端看知机与否。”楚煜仔细叠起绢,递到灯前引燃。火光缓慢侵蚀,一缕白烟升起,并不刺鼻,反而飘散出一股清香。 燃烧的绢被丢至铜盆中,眨眼化作一团飞灰。 楚煜拿起布巾拭手,铺开竹简写下一行字,相关商路沿途关卡和人员,不日就要到位。 “明日祭祀之后,立即动身归国。商路一事劳烦卿来安排,务必不使他人插手,也要严防别国耳目。” “公子放心。” “单冲在宫内行刺,证据确凿。下月会盟之前,此事定会传遍诸国。越理应同仇敌忾,以盟国上疏天子,助晋讨一个公道。” 楚煜停下笔,将竹简推至令尹面前。随即施施然站起身,掸了掸衣袖:“晋君遇刺,我需入宫问候。卿能者多劳,归国之后,我定禀报父君,赞卿劳苦功高。” 不待令尹出声,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长袍,似很不满意。 “” ‱想看来自远方写的《林珩》第一百零三章吗?请记住.的域名‱ 令尹深谙楚煜的行事作风,知晓压根拦不住,只能捏了捏额角,看着火红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 堂堂越国公子,光明正大躲懒,偏偏理由充足。 他能如何? 越侯秉节持重,早朝晏罢,数年如一日。 相比较之下,公子煜不能说懈怠,但行事不拘一格,时常会有惊人之举,同国君大相径庭。 然而,每逢公子煜改变作风,禹州城内都免不了血光。前有梁氏,后有袁氏,铁血凶狠,血亲照样灭门。 该不该劝说公子煜,让他如越侯一般勤政? 令尹举棋不定,很是感到头疼。 屏风后,楚煜听到令尹的叹息声,挑了下眉不作理会。 他命人打开衣箱,更换一身暗红色的长袍,腰间佩玉带,发冠上镶嵌同色彩宝。冠缨垂落,触及肩头盘踞的於菟,彩绣辉煌,愈显仙姿玉质,冠绝无双。 令尹出身越室,年轻时也是有名的美男子。乍一见走出屏风的楚煜,仍不免心生赞叹。 “越室之美,集天地光华。”尾音刚刚落下,他又话锋一转,似真似假道,“艳羽,丽鸣,如凤求偶。” 公子煜脚步微顿,视线移向令尹,短暂凝思,随即展颜一笑。 “玄鸟好美,於菟亦然。” 话落,他单手推开房门,踏入落日的余晖之下,好似融入光中。 肃州城数日不闭,城门前大排长队,通向商坊的道路上车马骈阗,人群挨山塞海。商坊内更是人潮如织,各种喧嚷交织在一起,人欢马叫,热闹非凡。 百工坊经过拆分,占地面积扩大两倍。 武器坊被严格把守,门前竖起木柱,柱上雕刻文字,不时能看到甲士巡逻,秩序井然。 农具坊和织造坊等分门而立,不类武器坊设置屏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更胜往昔。 驿坊建在城东,比邻氏族宅邸,出入严格盘查,平日里稍显冷清。 楚煜没有骑马,而是乘车前往晋侯宫。 金伞之下,如玉公子正身危坐。鬓如刀裁,目似灿星,唇角的笑似有若无。惊鸿掠影,为之目眩神迷。 伞车穿城而过,途中遇见乘车出行的公子弦。 为明日能顺利出城,公子弦特地在人前露面,意图迷惑盯梢的晋人,方便门客同潜入城的暗甲碰面。 两车迎面相遇,一在左,一行右。 车上公子互相致意,彼此交错而过,同样不做停留。 行出一段距离,楚煜似有所感,突然间回头,敏锐捕捉到人群中几道身影。 几人作游侠装束,看似好勇斗狠,实则行动间极有章法。彼此装作不熟悉,却向同一方向靠拢。 顺着几人聚集的方向望去,楚煜眸光微凝,手指摩挲着剑鞘,心中若有所思。 公子弦? 想到之前听到的消息,他不禁翘起嘴角,下令道:“速行。” “◭” 车奴挥动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