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公子并不领情,选择一意孤行。”林珩的声调不高不低,语气始终没有发生变化,却予人无穷压力,令公子弦脊背生寒。 公子弦定在原地,举目看向上首,望进漆黑的双眼,心知已经被看透,终于不再掩饰,卸下全部伪装。 眨眼时间,慌乱惊悸消失无踪,鲁莽和无措化为乌有。 他站定到林珩下首,双手交叠置于额前,恭敬俯身下拜。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张写满字的绢,双手呈向林珩。 “君侯,弦被迫离国,流离失所。愿献长平城,换君侯收留。” 绢上文字略显潦草,笔画无力,握笔之人明显孱弱。信件末尾盖有私印,鱼纹拱卫赵字,不出意外应属齐侯。 信乃齐侯病中所写,赠长平城给晋,换得公子弦投身晋国,得晋庇护。 至于婚盟,信上同有提及。 “求娶晋室女,入女家?” “弦为求娶离国,有父君旨意,氏族多赞同,大兄方才未予阻拦。”公子弦实话实说,不讳言自己的处境。 “没有中途拦截?”林珩问得相当直白。 “不曾。”公子弦摇摇头,解释道,“齐有风俗,男入女家,从女氏。弦有幸求得晋室女,甘愿入晋室。长平城本为弦的封地,另有历城可为弦的嫁妆。” 公子弦一口气说完,没有片刻停顿,也无丝毫不情愿。 他十分清楚,公子弼心志坚韧行事果决,却也不愿背负杀亲之名。放他逃出齐国,不过是顺水推舟,免得背负恶名。 他的母亲困在宫内,外家也被逐出朝堂,在氏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只有逃入晋国嫁入女家,彻底舍弃齐国公子的权柄,不再成为兄长的拦路石,母亲才有生路,外家才能设法保全。 至于今后…… 公子弦攥紧手指,很快又松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齐同晋不接壤,但有长平城和历城,有煮盐的厚利,未必没有借兵的机会。 可在此之前,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有价值,让晋君认为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