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他迅速整理衣冠,迈步登上台阶,跨入敞开的殿门。 大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几乎令人透不过气来。 晋侯躺在榻上,林珩守在榻边,正看着医给晋侯喂药。 晋侯被头疾困扰,面色青白脸颊凹陷,满心怒火却四肢无力。黑袍公子歪了下头,竟然笑出声音。 “父君想要费氏良药,珩为父君送来,父君为何不悦?” 林珩浅笑轻言,声音温和悦耳,却莫名透出一股冷意。 殿内侍婢噤若寒蝉,胆战心惊地低下头,全都汗不敢出。 医丝毫不受影响,谨慎打开药瓶,倒出粘稠的汁液,以银匙舀动,银白的色泽染上黑斑。 “逆子,你敢下毒!” 晋侯头痛欲裂,怒不可遏。他无法拔剑,欲唤殿前守卫。哪想守卫早被药倒替换,如今巡逻殿外的全是许放以虎符调入宫内的甲兵。 “父君,珩一片孝心……” 话未来得及说完,破风声骤然袭来。林珩退后半步,避开晋侯丟来的玉饰。 一声脆响,玉饰落地摔成两半。 “逆子,大逆不道,悖逆不孝,我要杀了你!” 面对发狂的晋侯,林珩神情不变,侧头对医道:“看着父君服药,每日不能断。” “诺。” 医俯身领命,姿态无比恭敬,同侍奉晋侯时一般无二。 目睹此情此景,赖白寒毛倒竖。 他心中后悔不迭,正想退出殿门,林珩恰好看过来,带着笑意道:“赖大夫。” 赖白身体一僵,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甚至不敢抹去额角的冷汗,匆忙叠手行礼:“拜见公子。” “此时入宫有何要事?”林珩迈步走上前,衣袂轻摆,刺绣的花纹流淌金光。 “禀公子,确有要事。” 赖白恭敬奉上竹简,过程中未看晋侯一眼。 林珩一目十行,迅速浏览过竹简上的内容。神态没有丝毫变化,似早有所料。 “今明两日拦下,自后日起不必。” 他将竹简递回马桂,走近赖白一步。 赖白神经紧绷,下意识后退。被公子珩盯着,恍如被猛兽逼近,生命遭遇威胁。 “赖大夫,言而有信,尽忠职守,则赖氏可保,家族血脉安全无虞。” 听到这番话,赖白的恐慌忽然消退,他镇定心神,叠手再拜:“公子放心,仆定会信守承诺。” 话落,他告辞离开正殿。 身后又传来嘶吼声,林珩不必回头就知晋侯濒临疯狂。 他轻笑一声,侧首道:“父君病重不宜见外人。桂翁,你暂留正殿,凡宫外来人尽数拦下。如遇人打探,告知我因赖氏发怒,故下达严令。” “诺。”马桂躬身领命。 林珩走出殿门,恰遇阳光落入回廊。 他上前半步沐浴在光中,手腕探出袖摆,翻过掌心,白皙的手指缓慢合拢,似攥住温暖的阳光。 快了,就快了。 洪流席卷而来,烈焰将起,势必火光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