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这是一场没有归期的长途旅行,从车站走出来的这一刻,她呼吸到温热的风,闻见和亭洲截然不的空气,她逃离路上的万千感伤,仿佛一瞬间融化进这座正在高速发展的新城里。 柏新阳车来接乔言。他看见乔言出现后,立刻下车去迎,热情的姿态令乔言无所适从。 上车后,乔言才发现车后座还有一个人,她毫无准备,惊吓的神情定格在脸上。 窝在后座角落里的柏知樾,眼神依然阴冷,他不带任何表情地看了乔言一眼,随后低下头,继续把玩他手里的高阶魔方。 “现在出发,带去找妈妈。”柏新阳说话声音生动。他样子帅气,又喜欢笑,总给人一种豁达乐观的感觉。 乔言以为妈妈有事,冲柏新阳淡笑一下:“辛苦舅舅了。” 暑假一别,有三四个月没见到这个小姑娘,没听见这声“舅舅”了,柏新阳心里一乐,说:“好,我凭空出个漂亮可爱的外甥女。” 他又扭头对后座的柏知樾说:“以后小雨就是妹妹了,在学校里得罩着她,知道吗?” 少没有应声,连头也不抬。 “他就这德行,不爱说话。”柏新阳替儿子解释道。 乔言想起柏知樾暑假受伤的事情,想关心一句,可又想,了这么久了,迟到的关心并没有任何意义,便没有口。 柏新阳想起一事,朝柏知樾摊手掌,“东西呢?送给小雨的。” 乔言顿时紧张起来,她并未给父子俩带任何礼物,又生怕他们送她的东西于贵重。 只见柏知樾轻描淡写地扔了个类似御守的平安符,扔到手套箱里。 柏新阳瞪了柏知樾一眼,拾起东西,笑眯眯地递到乔言眼前,“的事,舅舅听说了,是那帮烂人的错。千万得走出来,朝前看。这个放在书包里,保管从此不走厄运。小柏中考那会儿我就去这个庙里求,灵的,看他现在不是正上着重点高中,成绩也还凑合嘛。” 乔言被柏新阳的话逗笑,从后视镜里看了柏知樾一眼,他正用不耐烦的神情反抗他爸的“胡说八道”。 她又看向窗外。骤然切换的心情、不太熟悉的环境、崭新的人生,好像随着璀璨的灯光从四八方朝她奔涌而来。 她拿出手机,给她的三个小伙伴和外婆一家发落地平安的短信—— “到了,一切顺利(笑脸)” . 手机震动一下,苏杭从医院走廊的墙壁上站直身,呆滞地把手机拿出来查看乔言的消息。 果不是眼前这幅情形,这个笑脸符号对他来说必定是一丝慰藉。 十分钟前,医生告知检查结果,老爷子猝然摔倒,是高血压引起的颅内出血,出血量达60毫升,亡、昏迷、植物人或偏瘫的概率非常大。 苏致远在老母亲的痛哭声中签下手术意书。程中,闻静一直握着苏杭的手。 苏杭的手指僵硬、冰冷,不像骨和肉,像寒冬廊下的冰锥,地往闻静的心里刺。 闻静恨自一语成谶。她曾告诫苏杭,不要跟身患高血压的爷爷硬碰硬。她更恨事情发生的时候,她顺应了内心的一丝纵容,让苏杭被他不受控制的负情绪挟持。 苏杭的奶奶最终哭晕去,苏霁抱着幼子去病房里陪护母亲。 乔安诚的神情似乎有些置身事外,他脑子里闪一些人到中的悲凉景致,甚至出了神,神叨叨地拿出手机看了看今天的日子。 万历显示,这一天,诸事不宜。 一个半小时去后,手术室上的时间跳转到零点,这无比糟糕的一天终于去。 又了三个小时,手术结束,主刀医生走出来对苏致远说:“手术暂时是成功了,但48小时内是危险期。果能平安度48小时,后长时间昏迷的可能性会大,也有可能,患者会苏醒,但无意识或者丧失某些功能。60毫升的出血量真的太大了,无论病人熬不熬得去,今后有一场硬仗要打,家属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听见这番话后,苏杭一向笔挺的身板霎时间失去了支撑,他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胸腔里淤堵的那份后悔跟自责,几乎快要把他逼上绝路。 闻静柔和的庞迅速被泪水打湿,她不敢再看儿子的身影,更不敢看丈夫一夜枯老的眼睛。 或许就要失去父亲的苏霁,崩溃地对着苏杭拳打脚踢,苏致远和闻静失去了袒护儿子的底气,唯有还算清醒的乔安诚拼命地把苏霁拽走,想给苏杭一点喘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