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烟花倒不似在那夜空中盛放,而是在烟虚的心田上一朵接一朵,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这是烟虚从未体会过的心情,无端生出许多说不出的欢喜,又如心间揣了一只跳来跳去的小鹿,叫人无端生出许多忐忑。 “湛郎” 烟虚听见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回过神来才发现竟是自己在说话。 “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声音?原来是自己又开口了,到此烟虚才意识到这是王婆婆年轻时候的景象,而眼前人应该就是王婆婆的心上人。 问完烟虚紧张地盯着少年的眼睛,似乎想在他开口之前从他的眼睛里得到那令她惴惴不安的答案。 那少年眼睛里似乎汪着一滩清水,能将烟虚溺毙在里面,叫人想一直一直看着这双眼睛,直到天荒地老。 “自然是卿卿在哪,我就在哪。”少年温润如潺潺小溪流淌的声音在烟虚耳边响起,虽然知道这声卿卿唤的不是自己,可烟虚还是想听少年就这么唤着。 只此一句,烟虚便觉得似放下了千斤重担,又生出无边勇气,前方纵有刀山火海也可去闯一闯了,至此烟虚才意识到自己不仅能看到王婆婆年轻时看到的这个场景,也能共情王婆婆当时的所有心情。 听完这个回答,王婆婆便没有再看着那少年郎,而是重新看向了那绚丽的烟火,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烟虚看着夜空下绽放的星雨,要说历经数朝数代,世间大抵是没人比烟虚看过的烟花更多,比这更盛大更壮丽的更加不在话下,可这却是烟虚见过的最令她心动的一场烟火。 同时烟虚又觉得有些分裂,自己似乎就是这画面中的卿卿,看着她看到的一切,也共情着她所有的心绪,却又清醒地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及至更漏渐深人渐散,王婆婆才拉着湛郎走下小桥,来到一块树下僻静的地方,并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叮嘱他一定要到明日清晨才能打开,才与其依依惜别。 直到湛郎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处,王婆婆才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又静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烟虚眼前的场景也变回了王婆婆现在所在的这个小院,一时竟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王婆婆孤身在这清泉村居住许久,从旁人的闲聊中也可以得知她一直没有出嫁,想来她和湛郎的结局并不算好,难道是湛郎后来未能如期赴约。 但看王婆婆那怀念的神色,湛郎应当并未负她,也不知那封书信里面究竟写了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这对有情人不能双宿双栖,烟虚想问却又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你明日就离开清泉村吧,老身这里留不得你了。”王婆婆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烟虚还沉浸在方才看到的那副画面里,无法将这跨越了几十年的两个人划上等号,有些没回过神来。 等到王婆婆转头看向烟虚,她才反应过来竟是这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婆婆”,不等烟虚说完,王婆婆突然佝偻下身子,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嘴角也溢出了几丝血迹,平复了好一会,王婆婆才重新看向烟虚。 “老身这双阴阳眼,至今还从没有看走眼过,却始终看不出你真身为何。如今我因一己之私恐闯下大祸,你不要再在这清泉村逗留了,速速离开方为正道!”王婆婆看烟虚还没有动作,脸上终于现出几分焦急之色,连声喝到: “快走!” 这一连串的炸雷从王婆婆口中说出,烟虚一时都不知道哪个更为震惊,王婆婆竟早就知道我非人族!王婆婆既说她有阴阳眼,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只是不知是从人身修炼得来,还是也是精灵妖怪一族,竟从没在她身边感觉出异常来。 这一己之私,闯下大祸又是从何说起,层出不穷的问号从烟虚的小脑袋瓜里冒出。 “老身这具残躯已是大限将至,你再不走就休怪老身没有提醒你!”王婆婆看烟虚还在愣神,又是无奈又是气急又似是威胁地加重了语气。 烟虚听及此,瞬间回过神来,所有的问号都顾不得了,蹲下来看向王婆婆的脸色焦急地问道。 “婆婆,你怎么了,不是我早上出门去山上捡柴禾之前还好好的吗?就这么几个时辰不见,怎么就大限将至了呢?” 说着说着不由得哽咽了起来,虽说烟虚修出人形已有一段时日,在这红尘里也算摸爬滚打了一番,但要说真正意义上的生离死别,这还是头一次,不由得心头生出些不知道什么滋味的惶恐。 将王婆婆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才发现竟然比这雪天里的冰还要凉,不由自主的就想往自己怀里揣,似乎只要手暖和起来了,王婆婆说的什么大限将至就不算数了。 “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王婆婆将手从烟虚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