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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离再一扭头,发现小毛驴都被照顾到了,它面前摆了一大框子的胡萝卜。
真正是见鬼了。
桑离目定舌结。
不对劲,从回到魔界开始就不太对劲。
桑离迷迷瞪瞪地关住门,再一转身,又发现窗台上的花瓶换上了新摘采来的天香花。
天香花鲜艳欲滴,花瓣上还凝结着一滴鲜嫩的水珠。
嘶。
她牙酸,跑出外面四处张望。
这院子本身就偏僻得很,是宫殿最偏寂的一处小院了,别说是人,就连鬼也难看到一只。
谁做的?
桑离抓耳挠腮一顿想,恍然大悟。
——柳柳!
小狐狸很久前救过一只柳树妖,柳树妖过得很苦,于是就让小狐狸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情,就把柳树小妖带回魔界,留在了自己身边。
她从穿越来就一直混在上重天,对柳柳没什么具体的印象,但是小狐狸和柳柳的感情算得上深厚,每次任务归来,柳柳都尽心尽责地伺候她,想来这次也是了。
只是可惜……
原来的小狐狸再也回不来了。
她幽幽叹气,想了想,对着屋外喊了声——
“柳柳你早些歇息,不必再管我。”顿了顿,“谢谢你的天香花。”
说罢,桑离合衣躺回床上。
外墙的影子在听到这句话后,折身消失在稠深夜色,去调查宝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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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宫还亮着灯烛。
魔殿的药司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一番折腾后,里殿的崔婉凝总算苏醒过来。
见她睁眼,倚在床边的厌惊楼也缓缓抬起半闭的双眸。
“可有好些?”
许是夜色幽寂,他向来沉冷的声线显出几分低柔。
从见到桑离到事发,崔婉凝一直心神不宁着,如今见他彻夜不眠地守在身旁,不安的心反倒是稳当了下来。
崔婉凝伸手去抚他的脸。
厌惊楼没有避开。
“我一直认为,对付一个伏天喉,用一个傀人便足矣,未曾想寂珩玉会来,这才让你……”
崔婉凝摇头,打断他的辩解。
她能逃出来是命大,如今也不想追究厌惊楼如何,她虚弱道:“你平安便好。”
厌惊楼一直紧皱的眉心稍稍舒展。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好似听到桑离回来了。”
厌惊楼:“嗯。”
崔婉凝眼中一闪而过疑惑:“她千辛万苦地回到魔界,定是有事禀告,你不去面见?”
“不急。”厌惊楼闭了闭眼,“自从她去往归墟,性情大变,又于司荼交往亲密,所以……”
“你怀疑她背叛你?”崔婉凝面露讶异,抿了抿唇,稍微迟疑:“其实……”
“嗯?”厌惊楼撩了撩眼睑。
崔婉凝犹豫着开口:“我也觉得阿离有些许不同,以前她从未对我和春玲大肆出手,这次去往花山城,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跟着那位叫司荼的乱来。”她说,“我一直想不通,我和春玲的路线并未透露给其余人,为何会被她抓住。”
厌惊楼表情沉了沉,“大肆出手?”他变了语气,“她打你?”
崔婉凝牵强地笑了笑:“是春玲,只是一些小误会,你不必在意。”说着又紧紧握住厌惊楼的手,“我也只是猜测,阿厌大可不必听我的。毕竟桑离随你五百年之久,怎会轻言背叛。”
“血缘至亲尚会挥刀相向,莫说是半路捡回来的狐妖。”厌惊楼嘲弄一笑,“她效忠的只是那份救命的恩情,若有更大的诱惑和利益摆在面前,谁会在意那不值一提的救命之恩?”
妖向来惑人,是最轻信不得的。
崔婉凝不语,“那阿厌是想……”
厌惊楼抽手起身。
高大的身躯在床榻上投落出深深一片黑影。
“她既敢回来,便是有话想说,我且听她如何狡辩。”
说罢,厌惊楼拂袖而去。
崔婉凝目送他身姿远去,目光定定地也不知想些什么。
忽得胸腔作痛,让她死死揪住胸前衣襟。
生长在心脏里的梵杀花如扎在血肉里的刀子,她活得越久,它挖根越深。
半晌痛楚远去,崔婉凝已是疼出一身的冷汗。
她虚弱地躺回到床上,余痛让她疲顿不堪,崔婉凝清楚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再次轮回的可能,想要挨过这漫漫长生,唯有杀桑离可解。
杀她,以夺妖丹。:,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