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心里想着祺儿的事,并未注意到魏大夫的神情。正要让玉霜送客,却听到卧房内嘎吱一声响。 玉霜笑道:“应是风太大把窗扇吹开了,我进去瞧瞧......” 玉霜走后,魏大夫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红木雕漆小盒:“......这药膏是祛除疤痕的,等伤口快要愈合的时候,每日用温水化开涂上一次,额头上就不会留下疤痕了。”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能被人这样糟蹋了? 陆瑶珂接过木盒瞧了瞧,盒子很精致,倒不像是药房中会用的,反倒像女子买来的口脂盒......她正想着,卧房内突然传出一道啪嗒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陆瑶珂心底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收起木盒道了句:“魏大夫稍坐片刻。”便起身朝卧房走去。 然而刚绕过屏风,陆瑶珂就怔在了原地。 临窗的花梨木螺钿塌上,高大的身影端端坐着,身后的窗户已被来人紧紧闭上。玉霜紧张地站在暖炉后头,地上掉了一根极细的银簪,想来是方才玉霜给她的呼救。 陆瑶珂手心微微颤抖,第一晚齐荀对她的仁慈,让她险些忘了他的本性。像今日这样的不请自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可这次外头还有客人,丫鬟们也都守在屋外,他今日未免太胆大了些! 陆瑶珂朝玉霜走近,示意她先出去,玉霜眼神慌张,又似是担心极了她。 “没事。”陆瑶珂走到她身边低声安抚,玉霜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卧房。 陆瑶珂站在靠墙的博古架前,远远地看着窗下的那道身影。 齐荀静静坐着,半边脸颊都隐没在阴暗中,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屋外的对话断断续续传来。 “......魏大夫,我家主子突然身子有些不适,您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魏大夫语气带着些担心,“刚巧我在这儿,陆姨娘若是不舒服,可需要我为她诊脉?” “这倒不必了,主子想歇息,兴许起来就好了......”这么明显的逐客令,魏大夫若是还听不懂便是榆木一个了。 魏大夫只当是方才哪里说错了,犹豫半天才道:“玉霜姑娘既这么说,我便不多问了......那方才陆姨娘说的话可还算数?” 玉霜勉强挤了个笑容:“主子既答应你了,若是有变故,也会着人去给您传信的......您请回吧。” 魏大夫虽忐忑,听到这话却也坐不住了,起身往次间瞧了一眼,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屋外静了下来。 陆瑶珂轻吐了口气,心里顿时放松下来。 不过下一刻,远处那人忽地开了口:“......你答应了他什么?”声音低沉冷淡。 陆瑶珂心里一惊,转念一想玉霜定也不会让丫鬟们进屋,遂又放心了些,开口道:“我答应他什么,似乎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暗影下,齐荀冷冷勾起唇角,“陆姨娘怕是忘了自己的承诺了。” 说罢齐荀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户的光亮,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像侍奉夫君一样侍奉我......陆姨娘可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陆瑶珂心中一抖,她又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可这与她和魏大夫的约定又有什么关系?他又有什么资格干涉她夜晚以外的生活? 如果任由他这样下去,那她的全部都将会被他侵占。她只是答应了他的一个要求,又为何要牺牲全部的自己? 陆瑶珂攥着帕子,大着胆子字字句句道:“我的确答应了你要侍奉你,该做的我都会做到。在这点上,你提出的任何要求,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会答应......可我和其他人的事,你又有什么资格干涉?” 声音虽在微微颤抖,字句却发自内心地清晰,话音落下,对面那人许久都没说话。 齐荀背着光,陆瑶珂看不太清他的脸,只感受到他的目光定定停留在她身上。他似乎并没有生气,身上的气息也都是淡淡的冰冷,一如往常。 不知是不是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怒意,今日她这般反驳他,他却这么平静,陆瑶珂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半晌,窗下的黑影终于有了动静。 “......今天我来,只想跟你说一句话——” “守好自己的本分。” 齐荀缓缓开口,话语中的冷意都冻结成冰。 说罢他身手极快地跳了出去,窗外的身影一瞬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前院的钟声响起,一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