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黎两人差点被黄沙淹没,沙砾飘了一脸,险些迷了眼,她伸手紧紧地拽住了段玉笙,轻轻地喘了口气,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周围算得上安静,城中争斗哄闹惊出两声马鸣。 可惜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段黎手心生出汗,在她躲闪的那一刹之间,同那领头人对视了一眼。 黝黑的眸子,如坠深渊,叫人恶寒。 在草原上,在夜幕中藏匿的狼一旦发现猎物就没有松嘴的道理,尤其还是族群中的血狼。 段黎认识那一副装扮,甲胄上坠着倒刺,就连马匹上都带着盔甲,这是北牧的强悍血骑,在部落就算是一个五岁小童都会听过的名字。 这是一支隐秘又强悍的队伍,人数并不多,却打造了足够锋锐的利器,他们曾出现在多次王朝战争之中,威风猎猎,巴尔古当年就是其中的领军。 在狼口下生还,难如登天。 “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不要乱动,如果可以就趁机逃走。”段黎想了想,也实在没了法子,她一掌拍开长匣,取出了她的狼牙枪。 她一人之力想带着段玉笙从血骑的手里逃离希望微渺,舍一保一,便是她现在的念头,她落在血骑的手里,不一定会死,但段玉笙不一样。 他们憎恶着大东人,段玉笙不被杀死就只会被丢进狼群,被撕成碎片。 段黎头一回儿有些庆幸自己身上留着部落的血。 “说什么胡话!”段玉笙却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的计划行不通,我们都被看到了,哪里能跑得掉?他们又不是瞎子。” 段黎明显地一噎。 他清醒了不少,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南关口会聚集这么多人,更没有想到南庭敬会在此。 关平带着余下的人在江南招兵买马,闹得满城风雨,他以为南庭敬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南方,没想到却一直咬在后头。 他猜到自己会来此,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设下包围圈,若不是北牧人搅了这摊浑水,段玉笙难以设想自己会不会落在对方的手下。 “那怎么办?”段黎握紧了手里的枪。 恍若一下就又步入险境。 对面却先发了话,“两只小老鼠躲够了没有,还不给我滚出来!我数到三,时间到了,可就不保证会发生什么见血的事情。” 对面说的是牧语,段玉笙不知道对方具体说的是什么,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一些,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走,我们上去。” 唯一的侥幸也荡然无存。 段黎沉着一张脸,对方的语气叫她很不爽利。 段玉笙拍了拍段黎的肩膀,并没有打算隐藏,两人从坡下爬了上去,呛了几口黄沙。 放眼看去,为首的就骑在马上,夜晚瞧不清脸庞,只依稀看见对方的狭长森冷的眼。 那人扫了二人一眼,然后抬了抬手,底下人便递过了一把长弓。 那是一把足够大的强弓,紧绷着的弓弦却柔韧地拉开一个弧度。 他的弓箭直接对准了段玉笙。 极具力量弹射而出箭矢锋利得可以刺穿野狼的头盖骨。 段黎冷冷地看见对方弹指一挥弓,手中长枪飞快击出,及时地将那一箭拦住,她出手的速度同样快得张扬,枪身颤了颤压着箭矢一块儿没入黄土。 段玉笙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躲过那一箭,心有余悸地喘了一口气,这算是他有史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对方很明显是想要直接取下他的命。 “哪里来的小崽子?”对面被段黎方才顺畅的动作给吸引了去,半眯着眼朝着段黎看。 她手中的长枪一提,狼压的吊坠发出清脆的震响。 “段黎!”段黎用牧语说,高声洪亮,“我的名字。” 她的瞳孔仿佛散发着诡异的红,不动声色地挡在段玉笙的身前。 朝着马上人,仰着头问:“要打架么?” 对方默了片刻,连空气都沉静了。 接着便是大声地哄笑。 “小崽子,你口气未免太大,谁教你的?” 在部落里的规矩就是以实力为尊,遇到冲突向来以能力决对错,段黎在明目张胆地向为首的人发起挑战,这种行为往往被称作示威。 段黎不搭话,目光灼灼。 段玉笙皱眉,看着突然地哄笑不明所以。 于南城中远处星火游来,原先潜伏在其中的北牧人败退了出来。 涌来的光照亮了对面银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