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威是李渊正妻的堂叔,目前窦氏的话事人,同样也是关陇贵族的代表。 “大王放心,关陇粮库丰盈,民心必定。” 李渊陪着笑脸,“窦公所言甚是。” 李智云坐在大哥身边,低头垂目不再多言,只是细细听着李渊和窦威的交流。 整个过程,窦威虽然没有倚老卖老,更没有恃宠而骄,但他扑面而来的土豪气息,无形之中的装逼,让人自惭形愧。那对关陇绝对的掌控力度,让李智云为之默然。 连裴寂、刘文静等一干小弟,在窦威面前,也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没办法,土豪有钱又有人,不喊爸爸真不行。 至酉时,窦威终于不装逼了。他年纪大了,继续装逼身体架不住消耗。 偏殿。 指甲缝里面的耳屎被弹飞,老李屈起腿,手臂架在上面,斜靠着身子,欣赏窗外的冬景。 李建成和李智云跪坐一边。 须臾,老李道:“看见了吧,和训孙子一样,拿粮食,像是喂狗吃。” 这话也就老李自己发泄,李建成和李智云权当没听见。 窦威训斥李渊,还真有资格,毕竟是自家女婿,而且窦威还是大金主。 不奉献点什么,怎么拉人投资。 “都已经按照他们的意思打下关中,可他们怎么做的?说好的粮食呢?说好了兵器呢?一群小人!” 李建成略作思忖,言道:“或许是因为耶耶不愿意现在就登基的缘故。” 这件事情,李智云知道。当初打下长安,窦股东和独孤股东都强烈要求老李担任大老板,直接把小朋友杨侑拉出去打出屎。 老李当然不干! 虽然他是造反,可他打得是尊隋旗号,拨乱反正。刚打下长安就急吼吼登基,这不是打自己脸么。 而且,这会让很多对他有好感的才俊男子失望。 “现在登基,这些直娘贼想让我当周静帝。”李渊破口大骂。 像极了工作不顺利,晚上回家对妻子儿女吐槽的中年社畜。 “不是还有宇文邕么。”李智云忽然说。 老李和小李撇他一眼,气氛沉默。 过了一会儿,老李似乎放下了对股东们的不满,说道:“我欲试探民心,你们兄弟二人可有法子?” 李建成道:“不若征兵吧。若是百姓踊跃参军,自可证明民心归附我们,反之则不然。” “智云呢,你有什么看法?”老李问。 李智云道:“大哥所言,自是妥帖。孩儿以为,可借征兵之事向百姓借钱,借一偿三,如此百姓得利,必然认为耶耶信义无双。” “好计。”李渊一笑,“征兵就不必了,长安方下,百姓以稳为主,重拾生产方是正途。眼下我们仅得京兆、渭北诸郡,兵力暂时不妨事。” “耶耶英明。” 李渊道:“现在就看二郎能不能打败薛举,好好提振士气。” 要是能给薛举开瓢,长安这块地盘才算是彻底站稳。 随后,李渊将借钱一事交给李建成去办,又嘱咐李智云好好工作办事,不要骄傲自满。 兄弟二人自然称是。 待他们离开,李渊看着二人背影若有所思。 大股东们要逼宫,他得想办法稀释股东们的股份。 如此一来,得找些新股东。 想到这里,李总邪魅一笑,计上心头。 方出唐王府,李建成便叫住李智云。 “五郎,咱们兄弟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大哥请吃饭,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俩人骑马前往世子府,接待李智云的是世子妃郑观音。她先一步从太原赶来长安,二嫂长孙氏,李智云的生母等人还在后面,要过几天才能过来。 此女出身荥阳郑氏,没错,就是那个五姓七望之一,叼到没朋友的那个,看谁都是傻逼土老帽的荥阳郑氏。 洛阳的小胡儿一打听,卧槽,原来你们这么有钱啊,那我们做朋友好不好,我带你康好康的。 郑氏连忙摇手,不要啦王哥,人家是李总的人嘛。 小胡儿不高兴了,不过碍于郑氏的体量和影响,捏着鼻子没有对郑氏下黑手。 然后,掉头他就去和京兆韦氏联姻。 是故,郑氏目前的处境很不好。由于投资老板太早,又被当地的小流氓管着,小日子越过越差,不少人都眼巴巴的想来长安,看圆圆的月亮,呼吸香甜的空气。 郑观音的姿色只能说一般般,偏向于小家碧玉类型,待人接物也算得体,中规中矩。 可能,这也是历史上李老二没将她收入房中的主要原因。 别扯什么李老二顾及舆情,他纳弟媳,他儿子纳小妈,他重孙子纳儿媳,顾及舆情了吗? 李唐皇室是六镇汉胡后裔,自古就有这种风气。只不过汉家的教化,让这种糟粕习气减少很多。 相比较而言,李唐比北齐的禽兽好几千倍。 再说,大家族里面,谁没有扒灰偷吃的肮脏事,都捂着没敢说出来呢。 环佩作响,郑观音亲自为李智云斟酒,吓得李智云忙说,“嫂嫂不可,智云岂敢。” “有何不可,俱为一家人。”郑观音浅浅的笑着。 已经换了身居家服的李建成点头,说道:“观音说的不错,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不行的。” 真的吗,什么都行? 李智云没问,只是笑着端酒相敬。 他心里一直有个恶趣味,想要当面问一问大嫂和二嫂对她们的名字有什么看法。 大嫂叫郑观音,二嫂小名叫观音婢。 啧,缘分呐。 酒过三巡,李建成红着脸,拉着李智云手,亲切道:“过往为兄忙于外事,让我们兄弟之间生分许多,日后可得好好亲近。今日听五郎一席话,胜于听一席话,着实令为兄茅塞顿开,日后还望五郎多多指教。” 李智云脸一黑,谁跟你日后,还有,您就是废话鼻祖? “大哥说笑了,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