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筠宸蠢得欲哭无泪:“还帮?难道不是趁机逃了要紧吗?那些劫匪追的是他们,又不是我们,你不跑难道还留下来当肉盾么?” 只见钱多多抿着嘴唇,赌气把头扭到一边,少顷,泪水汩汩流下,“你与我素不相识,我父亲将我许配给你,美其名曰是为我找了一份好归宿,实则是拿我的终身大事换岭南府平安泰盛,你娶我也无非是冲着我背后岭南府这个丰厚的嫁妆而来,我问你,我若不是岭南府的独女,岭南府若不为你所用,你可还会娶我?” 薛楠康沉默不语。 筠宸:(哦…她哭了,那我们就帮哭的那个吧。) 神泉仙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就不应该相信学圣女心经的人会有。” 那边钱多多继续哭道:“你不会,因为你看重的根本不是我这个人,但有人会,有人在乎我,爱我,宠我,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岭南府千金,也不是因为我家资万贯,而是因为我这个人,是他想爱想疼之人,是他想守护之人。” 薛楠康依旧一言不发。 “这个女的怕是失心疯了。”筠宸识海里的神泉仙人无情吐槽着。 (好感人呐!有点想哭是为什么?)筠宸则是皱了皱鼻子,眼角略染了些湿意。 见薛楠康不为所动,钱多多干脆把心一横:“我与那人已有了夫妻之实,我也早非完璧之身。” 猛地坐起身,薛楠康不可置信地盯着钱多多,像要把其盯出个窟窿。 躺着听墙角的筠宸:(哇哦!) 神泉仙人:“这才像话嘛!这才有点八卦听墙角的意思嘛!” (哼,就知道你们男人不会不在意这些!)钱多多忍不住露出些许得意在脸上,但依旧用恳求的语气接着道,“薛二公子,你有杀名在外,我又一贯骄纵跋扈,你我实非良配,我愿就此离去,从此不再回岭南府,也绝不踏入你邺州半步,永生永世消失于众人眼前!你买个奴婢也好,养个木头也罢,几年后就说我难产而亡,你抱个其他女子给你生的孩子就当作是我生的,岭南府从此便是你掌中物,任你处置。”说完,钱多多双手撑地,深深跪了下去。 颓然坐回了地上,薛楠康锁着眉头,垂首不语,两人就这么一坐一跪地僵持着。 (原来她竟抗拒至如此,虽说我原本也没对这场利益绑定的婚姻有多少希冀和期望,甚至在迎亲前就已开始打算如果她性顽劣不知悔改的话,那么大不了婚后隔几年就把她杀了…或者,我现在就把她杀了?)扫了眼筠宸的方向,(不行,有个外人在,除非把她也一起杀了,可是这个人行为举止都诡异得很,也看不出她的武功路数,要在短时间内把这两人杀了再毁尸灭迹且躲过外边的劫匪追击…打晕她强行带她走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全须全尾地将她带回到邺州,恐怕是没那么简单了…)心中有了计较,薛楠康不动声色地假意试探道:“若是我放你走,岭南府察觉了异常怎么办?” 起身直视着薛楠康,钱多多抬手取下了颈项间的一枚吊坠,上下轻拨,里面竟是镂空的,一个极其袖珍的四方小印躺在其中,六面不同图案,巧夺天工。 将其平举于头顶,钱多多坚定道:“这是我的私印,但没有人知道其实这也是岭南府的府印,世上仅有两枚,一枚在我父亲那里,一枚在我这里,你只需以我名义在给我父亲的去信落款处按顺序敲上梅岚冬菊即可,这是我与我父亲的暗语,仅有我二人知道,他看到印记便知道我还活着。” 薛楠康接过印章和项坠,低头查看:“可眼下就算我想放你走,你恐怕也走不了,我们被困在这山洞里,劫匪就在附近,你若是不走,迟早被他们搜到,就算你走出去,也难免不会碰上他们。” “那些劫匪未必识得我的样貌,也未必知道车上还有第三个人,只要我与这个人调换下衣服,你带她引走追兵,我待你二人离开后再走便是。”钱多多抬手指了一下背对着他俩躺在一旁的筠宸。 “哦,原来是让我们去做诱饵,好方便你钱大小姐跑路…”薛楠康语气中略含嘲讽,“那你可问过这人意见?她可是愿意配合你的计划行事?” 说完,两人同时看向了蜷在一旁的筠宸。 一看火烧到了自己这边,也不好再装睡下去了,筠宸尴尬地爬起身,对上两人的目光。 薛楠康:“怎么?不装睡了?” “啊?她早就醒了?”钱多多后知后觉。 薛楠康:“听她的气息就知道她早醒了。” 看看一旁面无表情的薛楠康,再看看一脸泪痕的钱多多,筠宸叹口气:“行吧,我跟你换,就当还你的人情了。”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识海中的神泉仙人不禁目瞪口呆,“你好歹也推拒一下啊!这么痛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