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厚重的项城南门关闭落锁,许多匆忙赶出来的野人都在抱怨:“这还没到日落就关门,差一点就被锁在城内了。” “没错,真要被锁在城中,又要罚金,没钱交要挨鞭子,可不是冤死了?” “我家七郎还在城中,如何是好?” 人群中的冬笋上人捂着心口道:“吓死老朽了,还以为被认出来了。” 吴升笑着摇摇头:“捕拿的是大盗魏浮沉,和你我无关。” 两人快步离开人群,沿着城外的田埂南下,冬笋上人问:“大盗魏浮沉?他也来了?” 吴升问:“怎么?你认识?” 冬笋上人回忆道:“当年蓝桥四友之一嘛,此人和石老大都是炼神境高修,在狼山中很有名的。听说后来看上了桃花娘,被石门驱逐了。居士认得此人么?” 吴升笑道:“当年有过一些小恩怨……他的确在城中,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替咱俩背了黑锅。” 冬笋上人想了想,问:“居士带了黑锅?老朽怎么没见着?黑锅有什么用?他为何要背着?” 吴升一时间组织不好语言来解释,而且很多东西也没法跟冬笋上人解释,只好道:“他喜欢黑锅,把黑锅背在背上他高兴。” 冬笋上人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毛病?” 吴升斩钉截铁:“他就这毛病!” 到了夜间,远离项城差不多十余里地,两人躲进山中,寻了个山洞歇宿。点燃篝火,冬笋上人将肩膀上搭着的盗天索袋子打开,喜滋滋道:“居士,这回挖的是谁埋下的宝藏?果然有好东西啊!” 袋子往下倒出一堆法器和灵材,冬笋上人欢天喜地的数了一遍,共有二十六件,不由感叹:“这些法器和灵材拿去发卖了,就能购入很多灵丹伤药了,这下子去百越的准备就做足了。” 吴升道:“你那根铁棒太差,去百越可不成,自己选几件用着。” 冬笋上人立刻挑了一根上品短杖,一方上品绢帕,可谓攻守兼备,又选了一柄上品飞叉作为远攻之物,跑到一边试用法器去了。以他的修为,三件上品法器足矣,再多就施展不动了,其实就这三件法器的品质来说,也远超他的修为,能发挥出来的效用超不过两成。 剩下的东西,冬笋上人也挨个查验了一番,全部塞回盗天索袋子中,一宿没睡,喜道眉毛胡子乱颤,睡梦中都在喊着:“发了,发了......” 这回的目的地就是百越了,离开陈国,进入楚国,一路向南。见识过项城城门下的通缉布告,两人不敢再靠近城池,走的都是荒郊野地,或是钻入深山老林。 经过纪山南麓时,站在山顶的吴升望向远处那座大城,默然良久。冬笋上人问:“居士就是在这里刺杀楚国乐尹昭奢的?” 吴升点头:“不错。” 冬笋上人很是佩服,远眺郢都:“行刺之事,天下传扬,都说居士为国赴难,有侠义之风....不知是在何处?” 吴升手指东南角,道:“城中上园......那一片林子......” 冬笋上人凝目望去,却依旧望不太清楚,只是好奇道:“却不知这位乐尹是什么人物?” 吴升道:“是三闾大夫昭元之弟。” 冬笋上人问:“是楚国主战之人?” 见吴升摇头,又追问:“是虎方的仇人?” 吴升依旧摇头。 “是楚君心爱之人?” “令尹屈完的心腹?” “他有不利于虎方的重要军情?” “那......为何要刺杀他?” 吴升道:“如果我说,我杀错人了,你信么?” 冬笋上人怔了怔,立刻道:“居士说笑了,老朽决然不信!” 绕过郢都,继续向南进发,过枣阳、下洞庭,一个月后,终于见到座迥异于楚地的城池,城高三丈,并非方正之型,也没有城垛,如一个圆形的巨大仓廪,只是靠近顶部的位置,每隔一段距离开着一扇木窗。 最为奇特之处在于,没见到城门。 两人好奇的围着这座巨大的“仓廪”转了半圈,转到正南时,才看见了入口。入口不大,看上去仅容一驾牛车通行,也不高,只有丈余。说是入口而非城门,是因它没有门,城内城外一眼可以看透。 “这不就是土楼吗?”吴升喃喃道。 “土楼?也是……”冬笋上人赞同。 吴升旋即又摇了摇头,这可比他认知的土楼要大得多,绕上半圈就有二里多地。 入口处值守着六名军卒,上方挂着块牌匾,写着“上庸”两个字。 看见这两个字,冬笋上人松了口气,喜道:“是庸国没错了,居士,咱们快到百越了。” 庸国原为南方强国,位于楚国之西,巴蜀蛮荒之地以东,是南方少有能与楚国抗衡的大国,当时鱼、夔、麇、儵等南方诸侯皆以庸国为尊。但百年之前一场大战,庸国为楚所灭,宗室迁于此地,仅保留百里之地以祀其宗,遭受相同待遇的也包括庸国几个附国,各自迁于周围,用来屏蔽百越蛮荒之地。过了庸国,再向南不到百里,就是百越。 换句话说,如今的庸国,已是最末一流的诸侯,户不足五千、民不过两万,楚国想灭庸国,随时可以。 此地远离中原,没有悬挂什么通缉布告,两人便各自缴了一个蚁鼻钱,大大方方入城。 过入城通道时,抬头望向上方,发现垂下来三道粗厚的铁栅栏,垂了一半,另一半卡在顶部凹槽中,原来这城门是闸门。 进去后,眼前立现一条繁华的街道,房屋都不大,上下两、三层,紧密拥挤在一处,走上十余丈就是个岔口,这些街巷岔口都弯弯曲曲、拐来拐去,商铺门前的旗幌、居家门前晒衣的竹竿层层叠叠,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