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里的泡沫先是微微波动,再是液体剧烈晃动到杯身跌落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菊地绮良低头,只见亮晶晶的玻璃碎片洒在了地面。 “地震?”她抬头又看见吊灯圆弧状摇晃。 身旁坐着的人同样困惑,她掏出手机快速扫视推送内容,“震动……和强风的来源仍然不明,周遭居民请遵从避难指示尽快撤离。”一字一句地念出避难通知。 不知为何,菊地绮良的心脏突然抽搐一下,不安感通过交感神经传导至全身,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憋气胸闷和瞳孔散大。 “你看,有人投稿到网上的现场照片……是个学生呢,怎么可能。”柏木熏将手屏幕递向直直发愣的菊地绮良。 一个捧花少年的背影。 她伸出手,两指对准那束鲜花按住放大。本该素净平整的雪梨纸变得皱皱巴巴,冒出头的花朵数量少了许多,留下的也都蔫掉了。它看起来遭遇了一场磨难。 “柏木,我先离开了,下次请你喝酒。”菊地绮良提起外套就向外面跑去。 柏木熏想反正他们也该就近避难了,急忙招呼大家抓起衣服跟跑两步,很快发觉到了不对劲。 “你往哪去?那边不是灾难中心吗?”她追问。 “你先去避难啦,我去了解处理事情。”菊地绮良回头笑一下,嘴角梨涡浅浅。 她沿着地面崩裂的方向径直奔跑,视线偶尔掠过头顶的猩红天空,如同火焰般沉默燃烧着,又像重重地压下来,令天空之下的人难以喘息。 菊地绮良完全搞不懂这一切的发生原理,只是跑,更加快速、更加迫切的接近前方的“人类”。 “我无法阻止他,”区域的警卫使用对讲机道,“用语言很难形容,感觉他并不是人类……” 黑发、花束、诘襟制服的少年似乎只是前进,别无他想,破坏围墙、道路、建筑、电线杆、住宅设备只是因为它们挡住了自己前行的道路。 光是看着他,就忍不住浑身战栗。 “你看起来好奇怪啊。”菊地绮良终于跟上了他。 即使追到目标,她也无法休息,必须持续奔跑才能不被影山茂夫甩下。摆动中的腿突然顿住,脚踝外扭,高跟鞋卡进坑坑洼洼的路面缝隙里,身体倾斜闷声坠地。 这次没有那股奇怪的力量帮助她了,菊地绮良直接摔趴在了地上。 “啊——”她倒吸凉气,擦伤处阵阵冷不丁的疼痛和酥麻流窜全身。 巨大的生活变动和此刻的琐碎伤痕被串联在一起。 又痛又委屈的菊地绮良趴在路上哭诉:“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你。” 哭到一半,抬起头才发现人已经走远了又连忙跟上去;一边跟一边翘起脚将鞋跟掰断,最后菊地绮良趿拉着鞋,笨拙奔走在影山茂夫身后。 “我错了。”她说,声音不大,也许传达不到想告知的人耳中。 可她就是想说,明明知道眼前少年什么都没经历、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对他而言没有发生。 菊地绮良垂着头沮丧地坦白自己所做出的一切欺骗。 “有时候你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地上,我跟你说是你睡姿不好睡着睡着滚地上了。真实原因是我很早起来看到你竟然还在睡,一脚飞踢的结果。” 想到老公每次都傻傻相信自己,她有些内疚。 “我脾气一点也不好,非常差劲,有时候在家里看你慢吞吞的做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菊地绮良秉持眼不见心不烦夸两句老公真棒真厉害后就跑到卧室学哥斯拉喷火发泄怒气。 前方径直前进的人对菊地绮良的小声叨念毫无反应,他手持告白的花束,一心一意地、心无旁骛地前往既定目的地。 她继续说着,“超级讨厌干家务,我本来是个蟑螂属性的肮脏人类。还有做家务真的很烦很累,同样的事每天都得做,还看不出成效。有时候跟你回爸妈家也觉得很烦,因为我总是想到我的爸爸妈妈,就好伤心,可我还得在你家假装开开心心。” 她粗暴地擦掉自己自怜的眼泪,努力接近一点影山茂夫的背影。 “爸爸妈妈问我什么时候要小孩子呀,我都说是你讨厌小孩子。”明明老公是个对谁都很温柔的人,他会成为世间难得的好父亲。 眼见努力伸长的手指就要触碰到诘襟制服的衣角,可一眨眼,影山茂夫的背影又离她远去了。 “我还觉得律弟弟不喜欢我……虽然我是做错了一点小事,”菊地绮良自我狡辩道,“我高中没毕业就因为出勤率不达标被退学了,所以我不是高中毕业啦,证也是在网上买的……谁知道有人可以通过证件上
老公不理人(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