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强的行动力比预料的要迅速,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把许威身旁那个所谓的期货高手打探清楚。 那人叫姚庆木,是上个月许威去南方旅游时,经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介绍,在饭局上偶然认识的。 自称在深交所炒股多年,从老八股入市,经历95年大跌后,家财散尽,心灰意冷,开始转战期货。 这人口才极好,聊起期货理论一套一套,让许威深信不疑。 他9月份刚刚因为做多失败,赔了两百多万,憋着火想要翻本。于是不惜开价二十万,请姚庆木来帮自己操盘。 这个价,已经是顶级操盘手的年薪了! 瘦高个孙卓说什么五十万请的,纯粹装逼装习惯了,提到钱不翻个倍,体现不出有钱人的优越性。 “辛苦万总了。” “不辛苦……这个姚庆木喜欢女人,和许威臭味相投,来商都十多天,几乎天天泡在王城会所。许威为他包了一间VIP房,特地派两个小弟陪着,每次喝多了酒,小弟们就开始吹牛,这点事连陪酒的都知道了,不难打听。” “喜欢女人?” 林白药若有所思,这可能只是姚庆木的伪装,这人有鬼。 “万总,麻烦你安排一下,今晚在王城会所开个房,最好是姚庆木那间包房的隔壁。还有,在姚庆木下榻的酒店也开一间房……” “好,我立刻安排。” 周日晚上,王城会所里依旧爆满,作为商都最豪华的KTV之一,小姐姐们的质量也高的离谱。 不像后来随着直播和短视频的兴起,老板们出去娱乐的时候,常常会抱怨服务质量越来越差,只好顺应潮流,变成了榜一榜二的大哥。 这年头,赚钱不容易,花钱也不容易! 十一点多,姚庆木出来上卫生间,哼着小曲,舒畅的放水。 唐小奇若无其事的来到旁边站定,低声说道:“姚先生,出门在外,无非求财,我老板有一笔两百万的生意想和你谈谈。有兴趣的话,来隔壁的C3房见面。” “什么?” 姚庆木愕然转身,满脸的疑惑。 要不是唐小奇身手敏捷,差点被水淹七军,他笑了笑,道:“恭候姚先生大驾。” 回到C3,唐小奇道:“姚庆木身上的味不对……” 林白药调侃道:“什么味?厕所味吗?” “说不上来,感觉和胡伟康有点像……” “生菩萨?” “可能是!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看似头也没回,可竟然松肩坠肘,下意识的做了一个防御的动作……小便池旁边来人,这在男厕所再正常不过,可他却充满了戒备。如果是搞期货的正经人,这么警惕小心干什么?” 唐小奇道:“尤其听我说完话后,他的反应更不同寻常……” “怎么了?” “他先是装傻,然后故意转身进行试探……我当时闪的太过敏捷,估计也让他看出了端倪……” 林白药沉吟片刻,笑道:“无妨,如果真是生菩萨,那更好打交道了。” 人从事某个职业久了,很容易形成某种职业气质,如果遇到懂行的人,就会有极大概率猜出这人的身份。 唐小奇或许嗅不出来别的职业的味,可之前和胡伟康交过手,印象十分深刻,所以一见到姚庆木,结合他的种种反应,判断十有八九是对的。 “可他会来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林白药望向房门,眸子深处藏着淡淡的讥嘲,道:“为了二十万,就敢蒙骗到许威头上,听到二百万的生意,他没理由不动心。” 大概过了三分钟,房门推开,姚庆木出现在林白药面前。 他长的斯斯文文,皮肤白净,如果戴个金丝框架眼镜,颇有知识分子的感觉。 和胡伟康完全是两种风格。 这也是生菩萨行当的特色,千人千面,面面不同。 “老板怎么称呼?” 姚庆木径自坐到林白药身旁的沙发上,表现的特别镇定,并试图掌握主动权。 林白药轻笑道:“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但我知道你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伪造的,你也不是玩期货的高手。你是过海的生菩萨,至于是搬脚走,还是合字走,我没兴趣……” 搬脚走就是单干,合字走就是团伙。 姚庆木神色微变,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姚先生不用慌,我不查你的顶靠,也不探你的海底。可你要明白一点,许威和我不同。如果许威知道你的底细,以他的脾气,受人蒙蔽,报复起来,就算要不了你的命,缺手缺脚是免不了的……” 姚庆木悚然一惊,回想起孙卓的描叙,顿时反应过来,道:“你是许总昨晚遇到的那个京城大少?” 虽然许威对昨晚的事讳莫如深,警告他们不许对外透露。可孙卓太受震撼,自跟了许威,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硬茬子,忍不住和姚庆木吐槽了几句。 毕竟姚庆木也不是外人。 当然,为了避免许威的面子受损,他把林白药形容成首都来的大人物,背景深厚无比,几个电话不仅让许威的父亲俯首,还惊动了省里的大领导干预,那场面简直是彗星撞地球,壮观又惨烈。 归根结底,装逼分两种境界,一种是欺负人的成就感; 一种是被欺负后,发现对手是更牛逼的存在,然后与有荣焉的快乐。 就像你和泰森过了一招,虽然泰森能打死你,可临死之前发朋友圈配个文案: 敢上台,就是赢。 这难道没有装逼的快乐吗? 其实姚庆木跟着许威来商都之前,并不知道许威的海底这么深,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不过,跑路之前,怎么也得把二十万搞到手! 生菩萨就是这点讲究,说赚多少钱,少一分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