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宇文易太高兴了,还是主动去买了啤酒和烧烤,打包带回来。 给隔壁寝室送了些,大家愉快的吃吃喝喝,直到熄灯还在瞎聊扯淡。 范希白可能吃坏了肚子,半夜又起来上了两次厕所。 天亮之后,准点操场集合,全校新生密密麻麻的荟聚,夹在人群里,像是蚁群里的一只工蚁。 好死不死,经济学系和哲学系挨着,也可能都是弱势小系的缘故,挨着站,不至于被那些队列超长的大系羞辱。 蚁群里, 林白药还是一眼看到了叶素商。 哲学系是财大极少数男生多于女生的系,她的长发挽成发髻,露出白皙的脖颈,侧脸被阳光照射,如美玉无瑕,晶莹剔透的耳垂泛着粉红的光,粗糙的军训服也遮掩不住的好身材,仿佛梳拢着羽毛的仙鹤,优雅的那么不真实,给人一种奇妙的疏离感。 叶素商似乎生出反应,突然回眸,看到林白药,眼神里露出几分警告的意味,然后又转了过去。 林白药笑了笑,没有在意。 神秘的,危险的,未知的, 我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在他后面站着的杨海潮,正失魂落魄的盯着叶素商的倩影。 轰! 那回眸之间的容颜,就那样横冲直撞,轻易的撞碎了他的心! …… 校领导和部队首长依次讲话,等开完大会,然后分班分片分教官,开始正式训练。 一班的教官姓张,二十出头,个子中等,皮肤比较黑,眼睛不大,嘴唇很薄。 张教官十分严厉,从站军姿开始,就给了这群从高中过来的少年男女们一个下马威。 范希白的身子骨素来羸弱,昨晚没休息好,肚子还有点不舒服,刚站二十分钟,脑袋发晕,汗落如雨,眼角被析出的盐分蚀住,昏昏沉沉的下意识的用手去擦,直接被罚做五十个俯卧撑。 就他那比筷子胖不了多少的瘦胳膊瘦腿,别说五十个,平时就是五个也做不了。 众目睽睽之下,范希白真的白了。 脸发白。 然而,林白药清楚的记得,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这件事。 也就是说,由于他的操控,让宇文易当选班长,为了庆祝当选,喝酒吃肉熬夜,造成了范希白今日的遭遇。 有果必有因, 他猛的警醒: 今后绝不能以为自己拥有未来的力量,就麻痹大意。 很可能因为某件根本没察觉的小事,已经悄然的改变了未来。 …… 范希白勉强做了二十个,体力到了极限。 可教官没有松口的意思,站在他的正前方,不停的用语言羞辱:“你是男人吗?八十岁的老太太也比你做得多!二十个就投降了?嗯?是没吃饭,还是给我装呢?起来!” 林白药看不下去了,大声道:“报告!” 教官回头:“出列!” 林白药迈前一步,双脚并拢,鼻尖的汗滴无声的流淌,道:“报告教官,范希白有心脏病,不能过度劳累。” “心脏病?” 张教官不吃这套,道:“有病就走程序,去医院开证明,交给你们导员,让你们导员来我说。” 宇文易跟着出列,道:“教官,我是一班班长,我可以作证,范希白确实有心脏病。” 林白药笑道:“是啊,教官,现在去搞证明也晚了,您先抬抬手,体谅体谅……” “别嬉皮笑脸的!” 张教官勃然大怒,指着林白药和宇文易,道:“你们两个,每人做五十个俯卧撑。” 宇文易不服,梗着脖子,道:“我犯错了?” “未经请示,私自出列,你犯错了没有?” 宇文易不做声了。 “顶撞教官,再加罚五十个。” 队列顿时哗然。 “什么?” “又罚五十个?” “这还讲理不讲理?” “哎,没办法。部队是讲纪律的,不是跟咱们讲理的。” “林白药和班长真男人。” “确实够意思,为了同学,连教官都敢对着干。” 众人议论纷纷,不管男生女生都觉得热血上涌,恨不得冲出去和林白药、宇文易并肩作战。 “闭嘴!” 张教官猛然转身,走到队列前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道:“你们是不是想和他们一样?” 林白药站在教官身后,悄悄的摆摆手,让大家不要冲动,又比了个“ok”,意思是他和宇文易能搞定。 宇文易也转头看向林白药。 他不怕闹,真闹起来,大不了把范希白送医院,拿钱砸的医生同意,开一份心脏病的证明。 只是得罪了教官,恐怕后面的军训,会连累全班被打击报复。 教官想整人,那实在太简单了。 站军姿多站一个小时,蹲姿多蹲一个小时,队列训练练到天黑不给休息,开合跳、深蹲起,诸如此类,随便来几组,谁也受不了。 这还是小儿科,财大毕竟是名校,分配的教官大多得到过上头的命令,不许无故体罚学生。 别的高校,级别如果差点,教官拿皮带抽人、棍棒打人的也屡见不鲜,被举报了顶多道个歉,屁事没有。 因为此时和后世不同,90年代,人们还没有那么在乎体罚的合法性,各项规章制度也没有那么的完善,刚入伍时训练体罚之重,只能说懂得都懂。 这股风气延伸到高校军训,虽然明面上公开的报道不多,但那些无法查证的暗地里的过度体罚,其实还是不少的。 林白药以眼神示意,让宇文易暂时忍耐。 现在刚开始,没必要搞的太难堪。 毕竟,范希白站军姿时确实动了,真闹开了,他们不占理。 并且这个张教官属于驴脾气,除非能让校方换教官,否则,后面吃亏的,还是他们。 宇文易不知怎的,现在很听林白药的话,憋着火气,走到范希白旁边,双手撑地卧倒。 林白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