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廉时凝着前方,那广阔森严的大门。 他身形不动,就像一棵松柏,凝视青山远黛。 下面隐隐的话语声传来,落进耳中,他眸中的沉凝散开,那深浓的夜色涌来。 他抬步,迈上继续往前的脚步。 湛南洪看着这一幕,视线收了回来。 即便是林帘,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湛南洪上台阶,跟了上去。 方铭感觉到身旁的动静,但他没看,他仔细听着林帘手机里的声音,然后大步朝停车场去。 林帘在外面,有车流,很嘈杂。 他觉得她现在很不安全。 至少她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 可方铭刚走得几步,林帘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在哪?告诉我!” 这一声带着强抑的沙哑和撕扯,以及满满的愤怒,痛。 方铭脚步一瞬停下,握紧手机。 林帘站在路边,看着视线里真实的一切,手机里没有声音,只有安静。 无尽的安静。 这样的安静对于她来说就好似身处可怕的沼泽深渊,里面只有她一人。 眼睛猩红,指甲嵌进肉里:“告诉我!” “哥!” 最后一声,她几乎低吼而出。 方铭眉心拧紧,那五指也跟着收紧。 他能感觉到林帘的情绪,已经在崩溃边缘。 他怕是,瞒不住了。 “他在法院。” 林帘僵住。 只一瞬 ,她拿下手机,快速拦了辆出租车,哑声:“法院。” 很快,车子驶入车流。 林帘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眼泪在眼眶积聚,手中的文件被她揪紧。 湛廉时,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为什么。 泪水被她逼退,细细的红血丝在她眼眶弥漫。 方铭站在那,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他好一会都没有动静,直至车鸣笛的声音落进耳里。 他转头,一辆车从前方入口驶来,而他恰恰站在路中。 方铭退到路边,拿下手机,神色难得凝重。 林帘挂了电话,她应该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看手机上的时间,再看那高高的台阶。 之前走在上面的人不见了。 他已经走进了那扇门。 毫不犹豫。 他的答案,已经很明白。 没有谁能阻止。 方铭低头,点开通讯录,拨通一个电话。 而此时,几辆车远远的朝法院驶来。 车里,柳尧和候淑德,候淑愉一辆车,后面是柳钰清柳钰敏,以及其他柳家人。 柳尧坐在副驾驶,候淑德和候淑愉坐在后座。 忽的,柳尧手机响。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接通:“喂。” “小舅,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方铭声音不同以往,柳尧听出来了,他眼睛微动,神色没有表露半分:“你说。” 候淑德和候淑愉随着柳尧电话响, 视线落在他身上。 这一周处理柳钰文和林明月的后事,以及关于当年事的各种调查,大家身心都极为疲惫。 尤其是候淑德。 虽然已经接受柳钰文已死的事实,可当看见柳钰文尸骨的那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情绪崩溃。 事实很残忍,摆在眼前的事实更残忍。 料理后事,把一切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那边的事告一段落。 她们要回来了,要告诉林帘她的身世,但这样的时候,湛廉时也进入了一个非常艰难的阶段。 这个阶段不是她们愿意看到的。 候淑德得赶回来。 毕竟有些事,不做的话,那后面就麻烦了。 甚至是后悔。 一路上大家情绪都极为凝重,车里也弥漫着沉沉的气息。 柳尧的手机响,更是让候淑德的心绷紧。 就连候淑愉也没有往常的轻松了。 这一周她也被乌云笼罩着,直到现在。 她无法再轻松。 “嗯,我知道了。”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听见柳尧的声音,看着他挂断电话,候淑愉问道:“小幺,是有什么事要忙吗?” 这话是试探,看是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 毕竟这个时候,在大家神经都紧张的时候,一通电话都变得敏感。 柳尧透过后视镜看候淑愉和候淑德,两人面上都透着一股不安。 虽然克制的很好,但他还是一眼看出。 本是不想告诉两人的,但见两人这神色,尤其候淑德看他的眼神,柳尧还是觉得直接说。 “林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问方铭湛廉时在哪,她情绪很不稳,方铭没办法,只能告诉她。”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明。 候淑德眉头一瞬皱紧,但不等她出声,候淑愉便说:“林帘问廉时在哪?” “这个时候,她怎么突然这么问?她知道了什么?” 候淑德拿出手机,直接给林帘打电话。 赵起伟死,赵家倒,不会再有人伤害林帘,那以前暗中跟着林帘保护林帘的人也都撤了。 所以现在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只有直接给她打电话。 “嘟……” 电话很快接通,候淑德听着这声音,沉沉等待。 这件事绝不简单。 她只有亲自问,亲耳听见林帘的声音,她才能放心。 然而,“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候淑德眉头拧紧,拿下手机。 候淑愉看出来了:“怎么了,没打通?” 候淑德说:“没接。” 说着话,她又拨过去。 而柳尧直接拨通一个电话:“我要知道林帘的行踪。” “她今天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 “事无巨细。” 候淑愉听见柳尧的声音,见他拿下手机,问道:“小幺有办法?” “有。” 找不到林帘,但能找到她的朋友,她的公司。 这些对他来说,不难。 柳尧看倒视镜里的候淑德:“妈,不会有事。” 候淑德没回应,她不停的给林帘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状态,她神色逐渐不稳。 候淑德看不出来,赶忙握住她的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