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公知道二皇子因救驾被陛下做主留在乾文宫中,还以掌拍案,说了声好。 从长子那里得知那前朝之魂竟将计就计,逃脱罪责,又是目若铜铃。 一个武将,硬生生咬紧了牙关,大喝一声,几乎将黄花梨木椅捏碎。 长子徐滇尚且不知关窍在何处,震惧不已。 听宫中眼线将那对话一五一十转述回来的徐国公却是面皮抖动,更怒:“蠢货!” 他转了个圈,还是狠狠一拍,掌风凌厉,竟吓倒了长子:“叫人刺杀陛下,再伪造成二皇子救驾的局面本就是个昏招!” 若不是长子素来软弱,他都不知他竟如此胆大,敢与二皇子如此合谋。 “但你们做了就罢了,竟还被那人破了局!” “这局关键在于陛下信与不信,只要陛下因那亡魂没能救驾心中起了芥蒂,即便你们做得再粗陋又有何关系?陛下怀疑起那亡魂,自然不会探究刺客从何处来。” 偏偏那亡魂弄出什么功德一套的神鬼之说,陛下将信将疑的同时,也会留意到这话里的陷阱—— “抹去了他的杀身之祸”! 徐国公再次想起这句话,眼前一黑,几乎要为这亡魂及背后人的工于算计而呕血。 这话极为歹毒,歹毒之处不在于,他用功德之说撇清了救驾不利与自己毫无关系。 而在于,他用“杀身”将二皇子此举的目的,由救驾,生生扭转成了逼宫,甚至是弑父,弑君!! 徐滇尚不明白:“可父亲,二殿下并未想过伤陛下呀......” 徐国公猛地打过去一巴掌,直将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打得歪倒在地。 徐国公气得怒吼:“他没想过,可陛下会信吗!”陛下若相信二皇子,则势必要调查此事以打碎此事乃孤魂在从中转圜的谎言,叫群臣及天下人知道刺杀乃孤魂的罪责。 陛下若不相信,便会叫杀身之祸这四字吸引去视线,到时谁会注意,澹台贼子所说的功德,到底有无兑现! 甚至,他连自己如今是孤魂野鬼,日后容易被问及修仙求道之事的后路,都想好了,陛下尚未寻求长生,他便直言,只有鬼能成仙...... 陛下又怎会怀疑一个鬼魂在他问及前说的话?只会觉得这鬼魂确是在为他分忧,只是碍于鬼界铁律如此,才不能助他长生! 可恨二殿下被庸书俗吏所迷惑欺骗,做出此等蠢事,自己这个长子素来软弱,闯下弥天大祸竟也无知无觉:“二殿下一脉,就要被你们断送了!” 徐滇现在才知害怕,抱着徐国公的腿,惊惧不能自已:“父亲,父亲,可是二殿下,二殿下只是犯了欺君之罪,他假装救驾,也只是想使陛下多疼爱他一些啊!” 徐国公气血倒施,狠狠一抬脚,几乎不欲再管,可看见幕僚面色惴惴,惨白不安,终究还是仰天长叹一声。 徐家一脉绵延广阔,他不可能置那么多人性命于不顾。 翻身上马,来不及请旨,只一挥马鞭,令最信任的家奴快马去宫门:“请陛下安,就说愚臣徐滇请陛下降罪,愿于午门跪罚,万望不要怪罪二皇子!那逆子正在房中,押他便去,不必在意他的身份!” 家臣忐忑:“陛下还未下令,宫中消息便已传出,会否令陛下怀疑生怒?” 徐国公怒:“你难道以为我们的一举一动真不在陛下注视之中吗?还不快去!” 自己则策马往偏宫而去,他是累朝勋贵,二女儿又是陛下曾经宠爱的淑妃,有不经传召顺遂入宫之权,进了禁内,瞧见凤凰台却是心下一沉。 楚文灼在澹台衡面前下棋。 澹台衡的身形已只有清浅轮廓了,如果说他对面的帝王是皇天后土庇佑下圣威煊赫的天子,那他便是此刻,才渐渐趋向于那个无力拯救亡国的末代之君。 他的玄衣和灰色大氅上,都流淌着一种不属于此朝的精致、静止的衰败与灰暗,坐在那像是只拓印了线条的古画。 楚文灼打量他,审视他,片刻后才道:“朕听闻子嘉一百年来第一次入尘俗。” 这是在试探。鬼魂在凡间逗留太久若有所损耗,那他这是第一来,也唯一一次来,才合理。 “的确如此。”澹台衡棋风一如既往,既不因楚帝突然的冷落和怀疑而色变,也不因那声音刻意说的几个时辰而畏缩。 他语气和缓:“得见楚朝风貌,闻海军操练齐整,子嘉幸事。”对其余之事,只字不提。 但楚帝还没信:“此次朕被刺客暗杀,虽之前迁怒于子嘉无法护驾,但人鬼有别,朕已宽宥。二皇子救驾有功,也确是事实,子嘉既觉朕有能力培养几
第八章(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