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 4)

身若修竹的人玄衣落在地面上,他似乎想出手帮忙,但又怕他害怕:“你来寺中多久了?”

在这扫了两日,这是小沙弥第一次被问话。他胆子也大了些:“不久。”他想了想,又说:“其实也许久了,我自记事起,便是寺中之人。”

澹台衡的声音顺着风,不留意去捕捉,总是听不太清:“是许久了。”

小沙弥立时想起那一百多年之传闻,去偷看他,又赶忙把头转回来。澹台衡说:“我在人世时,也有一位胞弟。”

他神情淡淡,下一秒便要乘风归去似的,叫暗自监视的锦衣卫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若是活着,我死时,他也该这么大了。”

慢慢地透露一些信息,好过他们自己去查,这样查出来印证之后,他们便会更相信自己得到的结论。

秦疏在现代时并不是学心理的,但这方法有用还是能确定的。

小沙弥抱着扫把,犹犹豫豫:“施,施主,是怎么死的?”

他似乎愣了一下。

钱照没有牵头将此事禀报,反而请来了一位精通本朝历史,也在主持过往朝代史书撰写的翰林学士。

他们踏进院子时,见到的便是这般景象。像是驻留人世太久,他的魂体淡到几乎看不清了,但脚下仍然有点点荧光,从那考究的玄衣大氅上掉落,湮为尘土。

他的声音也如玉石相击,其实没什么温度。

但叫人想起松涛之后的长长钟声。那是万籁俱寂后的一种平静。是俗世浸染不了的沉稳安和。

“我不记得了。”

他骗人。

沙弥迷迷糊糊,但也能感觉到。他记得。

他丢失了许多记忆,关于如何死的,他却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