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泛起了疼。 “好些了吗?” 湛起北出声,这声音和对湛可可说话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慈爱,温和。 “好多了。” 湛起北点头,“那就好。” 湛廉时看湛可可,“跟太爷爷去吃早餐,爸爸没事。” 他嗓音低沉,和以前一样磁性,让人安稳。 而昨天他嗓音里的沙哑,不见了。 他就像一个正常人。 湛可可特别乖的点头,“好!可可去吃早餐,吃了早餐后再来看爸爸。” “嗯。” 湛起北也不再多说,他对湛可可说:“我们去吃早餐。” “好!” 两人离开病房。 不过,离开前,湛可可看韩琳和湛文申,“爷爷奶奶吃早餐了吗?” 听见小丫头这一声,湛起北终于看向两人,“他们吃了。” “吃了呀?” “可可还以为爷爷奶奶没吃呢。” 湛文申看湛可可,眼神温和,“爷爷奶奶吃了,可可和太爷爷去吃。” 湛可可点头,对湛文申和韩琳挥手,“爷爷奶奶再见~” “再见。” 湛可可和湛起北离开,湛文申韩琳看着。 当病房门关上,两人脸上的温和,疼爱也消失。 那愧疚,自责,再次涌上来。 两人转头,看湛廉时。 湛廉时眼眸闭上了,他那深海的眸子也被掩下。 这样的湛廉时,和湛文申韩琳刚刚来见到时几乎一样。 但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他不想见到他们。 湛文申唇动,好一会终于出声,“这次的事,你放心,我们不会去找林帘,也不会告诉她你受伤的事。” “这件事,我们会一直瞒着。” 想说的不是这些,也不该是这些,偏偏,只有这些能 说出来。 韩琳听着湛文申的话,她眼里没有任何不悦,更没有任何愤怒,里面有的是认可。 因为,她明白了一件事。 儿子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思想,她是他的母亲,却也不能因为这一点,甚至以爱之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的身上。 她只要做到一点,儿子好,一切便都好。 只要记住这一点,那就好。 韩琳说:“妈不会去找林帘,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怪她。” “我们,对不起林帘,妈不会再做任何伤害林帘的事。” “你,放心。” 有些话,重如千斤,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说出来。 就像‘对不起’这三个字,简简单单,但有多少人能说出来,又有多少人能真心实意的说出来? 韩琳说出来了,对于她这样一个傲气的人,她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 可说出来这一刻,韩琳只觉心里一瞬轻松,便好似压着的那块巨石不见,她身体里有了力量。 “廉时,妈以前……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没有真正的去想过你,妈因此做了很多错事,让你受到很多伤害。” “也让你……” 韩琳喉头哽咽,话也跟着被扼住。 但是,她吞下这股阻碍,看着床上的人。 此时,湛廉时睁开眼眸了,他没有看韩琳,但他眸里的深,清楚的告诉韩琳,他在听。 韩琳看着这双深的没有一点感情,一点温度的眼睛,说:“都是妈的错,你和林帘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妈造成的。” “妈,对不起你。” 韩琳低头,捂住嘴,眼泪滚落而出。 湛文申想说点什么,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唯有那双眼睛,覆满愧疚。 湛廉时躺在床上,眼眸没再闭上,可他眸里的深,似不再那般没有生气了。 湛文舒,秦斐阅,柳钰敏一起来医院,几人刚到医院便看见从里面出来的湛起北和湛可可。 “爸。” 几人叫,赶忙过去。 湛可可看见几人,乖乖叫人。 几人都应了,看湛起北,湛文舒说:“爸,你们去哪?” “吃早餐。” 听见这话,几人惊讶了,湛文舒说:“你们还没吃早餐吗?” “嗯,廉时醒了,你们去看他吧。” 湛起北不想多说,毕竟湛可可在这。 柳钰敏明白,说:“那我们便进去了。” “嗯。” 湛起北带着湛可可离开,小丫头对几人挥手,说再见。 很快,车子驶离医院。 柳钰敏看着车子不见,收回视线,说: “走吧。” 湛文舒点头,几人上楼。 付乘在电梯不远处打电话,当他挂断电话,电梯便叮的一声,打开。 他看过去。 湛文舒,秦斐阅,柳钰敏走出来。 看见几人,付乘拿下手机,走过去,“湛院长。” 付乘出声,然后对秦斐阅和柳钰敏点头。 他和秦斐阅,柳钰敏没什么接触,接触最多的就是湛文舒。 湛文舒说:“廉时怎么样?我们离开后,没事吧?” 这是湛文舒最担心的。 “没事,今早方医生来给湛总检查过了,湛总情况良好。” 湛文舒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很快,她想到什么,看四周,没看见韩琳和湛文申的身影,她心中一动,说:“二哥二嫂现在在廉时病房?” “是的。” 湛文舒点头。 在廉时病房,那就好,这样的时候,父母不在子女身边,还谁在子女身边? 二哥二嫂早就该这样了。 柳钰敏看着付乘,“方铭现在在哪?” 方铭是柳钰清的亲儿子,而柳钰清是柳钰敏的大姐,方铭叫柳钰敏一声姨母。 付乘看柳钰敏,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方医生在医生办公室。” 湛文舒说:“具体哪个位置?我们找他有点事要问。” 病房那,她们就先不去了,让湛文申和韩琳好好陪陪湛廉时。 付乘说:“我带几位过去。” 海悦酒店。 托尼挂了电话,放松的靠着椅背,看电脑里的资料,脸上是笑。 绽放,绽放。 让人在意识不清时,唤醒心底最深处的东西,然后肆意绽放。 人心,其实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