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任命来的猝不及防,照理说,向藩王的领地派遣钦差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着也该在朝堂之上讨论一下的。 但偏偏朱棣就这么毫不犹豫的任命了。 陈堪愣了一下,但一旁的李景隆却是大喜。 膝盖一软便跪在朱棣面前,激动道:“臣,李景隆,领旨!” 朱棣又将视线看向陈堪,笑道:“那关中与蜀中......” 不等朱棣说完,陈堪便摇头拒绝道:“陛下啊,臣去不了,臣打算八月参加上元县举行的县试。” 朱棣眉头一皱,随后又舒缓开来。 “倒是朕疏忽了,既然如此,朕让解缙跑一趟吧。” “谢陛下体谅!” 朱棣来锦衣卫,似乎只是为了偷听一下陈堪和李景隆的谈话,顺便给李景隆削藩发布一个合法的身份。 几句话之后,牢房里的气氛便沉寂下来。 朱棣看了李景隆一眼,李景隆便识趣的告退了。 既然决定要去削藩,那自然是越快越好。 一想到最起码好几个月都见不到李景隆,陈堪有些惆怅。 这下要是再闯祸,可就没有背锅的人了啊。 李景隆一走,就变成陈堪独自面对朱棣和道衍两个壮汉了。 陈堪表示,鸭梨山大! “陛下,若是没什么事情,臣也先告退了。” “走吧,陪朕去看看晋王。” 两人各说各的,但陈堪不敢坚持己见,只好跟在朱棣身后朝关押朱济熺的牢房走去。 “朱济熺有什么好看的?” 咕哝了一句,陈堪乖乖的下令让守门的锦衣校尉推开沉重的铁门。 经历了昨晚的审讯之后,朱济熺的状态明显比昨天又要差得多。 眼眶已经深深的陷了下去,脸色也呈现出一种未见阳光的灰白。 听见轰隆隆的推门声,朱济熺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见来人是陈堪和朱棣还有道衍,并未像昨日一样发疯,只是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后,便低下头。 陈堪很狗腿的搬来两根胡凳给朱棣和道衍。 朱棣坐下来,看着朱济熺,缓缓说道:“大侄子,朕已决定,全面削藩,相信再过不久,天下便再无藩王之祸。” 朱济熺好像没有听见朱棣在说什么似的,就在那坐着,也不搭话。 朱棣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道:“放心吧,朕不会杀了你,你毕竟是三哥的子嗣,看在他当年曾与朕一同扫荡草原的份上,朕也会留你一命。” 朱棣说出这句话时,朱济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神采。 但也只是片刻,便又恢复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也罢,过几天朕会遣人送你回凤阳老家,高墙之内,也没什么人气,你去了,也能热闹些。” 说完了这句话,朱棣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四叔,我想父王了!” 朱济熺沙哑的声音响起,干枯得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朱棣闻言,当场便愣在了原地。 但陈堪敏锐的察觉到,朱棣的眼角居然有些晶莹。 什么情况,大暴君也会有感情吗? “那朕便让人送你回太原去为三哥看守陵园吧。” “谢谢,四叔。” 陈堪呆呆的看着这在皇家及其难得的一幕,心里无比纠结。 朱棣居然不杀朱济熺,造反你都不杀的吗? 你不杀,万一他以后报复我怎么办? 原本陈堪还以为朱济熺死定了,但现在看来,还得自己想办法解决后患啊。 出来诏狱,陈堪一路随行到朱棣的仪仗前。 朱棣看着心不在焉的陈堪,吩咐道:“陈堪,过几天大理寺定下晋王之罪,便由你护送他回太原,出了什么岔子,朕唯你是问。” “哦!” “啊?” 陈堪回神,有些难以置信。 “陛下,您是知道臣和晋王殿下之间的恩怨的,臣哪里敢去太原啊,况且,臣要考试啊。” “连亲王你都敢陷害,连朕你都敢哄骗,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陈堪不敢做的?至于考试,削藩会耽误你的时间朕相信,送个人你也需要一个半月?” 朱棣突然变了脸色,陈堪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就流到了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