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青年了打量了陈堪一阵,随后应道:“小人吴迪!”
陈堪走回主位上坐下,望着这个年岁与自己差不多大的杀手头目,淡淡的说道:“本侯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本侯你身后之人是谁,本侯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第二,本侯杀了你,然后去江南大开杀戒!”
吴迪一愣,随即笑道:“世人都说侯爷杀伐果断,如今看来,果然名副其实。
不过,既然侯爷都已经知道是江南了,为何还要给小人活命的机会呢?”
“本侯不想滥杀无辜之人!”
陈堪淡淡的应了一句,随后看向吴迪问道:“你有把柄在他们手里?”
吴迪点点头:“小人无父无母,唯与青楼女子诞下一子,贱内出身青楼,死了也没什么,但小人子嗣单薄,却是不得不受制于人。”
吴迪的话说得平淡,只是话中的无情之意令人心惊。
陈堪面上露出了然之色,随后淡然道:“本侯府中缺一个做些私事的人,至于子嗣之事,你还年轻,府中也不缺名医。”
闻言,吴迪不由得闭上眼睛,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就算他不说,以陈堪在大明的势力,早晚都能查到他背后的金主是谁。
半个月时间,他便从江南到了北京便是明证。
届时,他的子嗣同样难逃一死。
沉默片刻,吴迪淡淡的应道:“此次,出面的苏州冯家,但与冯家有所牵扯的家族并不在少数,江宁的苏家,绍兴的赵家,余杭的周家......”
吴迪口中像是报菜名一样报出来了一长串姓氏。
陈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行,本侯知道了!”
看见陈堪不以为意的表情,吴迪继续说道:“这些家族在朝堂之上名声不显,但江浙,福建一带的沿海地域上的官员,基本上都出自这些家族。
尤其是苏州冯家,据说自前宋之时便把持海贸,等闲不许其他人插手,家中更是蓄养死士打手无数,与京师牵扯甚深。”
吴迪说的这些事情,陈堪都知道。
江南的士绅豪族为什么会被称之为豪族,可不仅仅是财富堆出来的。
地方之上的官员,读书人,基本上都是出自这些家族,就算不是出自这些家族,也和这些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尽管在朝堂之上名声不显,但你永远不知道朝堂之上哪位大佬在庇护着他们。
别的不说,就说陈堪的老师方孝孺。
自从他入朝为官之后,虽然几次三番明令禁止家中族人不得仗着他的名头为非作歹。
但这种事情不是他说几句话便能阻止得了的,就算方氏族人不主动去招惹事端,也会有无数人上赶着来送钱送土地送商队。
方孝孺为官一向板正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中枢其他官员那些族人。
江南士绅豪族,正是凭着这样的手段,将无数的官员拉进了他们一手织出来的大网之中。
更别说除了贿赂中枢的官员,还有他们自己培养出来的读书人和官员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大明后期的东林党凭什么能够制霸朝堂,靠的便是一个乡字。
他们都是出自江南的士绅豪族,自然同气连枝。
乡党乡党,多少王朝就坏在这个乡字上面。
沉思片刻,陈堪朝着张动招招手:“松绑吧,一会儿带他来见我!”
说完,便转身出了地下室。
收服吴迪对于陈堪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他想,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多的是愿意抛妻弃子上赶着帮他做事的人。
更不要说吴迪这样的杀手,本就感情观念淡薄。
一个儿子,舍弃了就舍弃了,又不是不能继续生。
但攀上侯府这颗高枝的机会却是难得。
出了地下室,陈堪正好遇上了迎面而来的云程。
云程顿住脚步,朝陈堪拱手道:“侯爷,南京来的人都安置好了。”
“行,辛苦了!”
陈堪应了一声,便径直朝书房而去。
南京来的人,他暂时没心情去管。
既然知道了具体的仇家,那当然是先报仇才是正事。
江南士绅豪族。
这是一个令朱棣都忌惮不已的利益集团。
朱棣为何要营建北京,打的便是借助迁都这个机会瓦解大明原有的利益集团的主意。
陈堪不得不承认,这个对手比他以往所面对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强大。
当然,这个强大,指的是在影响力方面。
至于武力上,他们自然是比不过北方的草原的。
甚至连辽东的女真人都比不过。
但从影响力和对大明各方面的把持之上,就算是白莲教在江南士绅豪族这几个字面前也要低头做小。
他们家族之中或许没有太多的高官,但大半的刀笔小吏,地方官员,皆唯他们的命令马首是瞻。
掌握着如此之多的底层官吏,基本上就相当于掌握了大明的命脉,更不要说他们还有财富开路。
毕竟,高官再牛逼,真正的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