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很短,陈堪发现自己只是失眠了一会儿,天就又亮了。
顶着两个黑眼圈与宣府守将交接好了一切,在宣府守将羡慕的眼神中。
陈堪带着人出了关门,一头扎进了燕山山脉的群山之中。
燕山山脉,是阻隔中原与草原的唯一一道防线,大宋心心念念想要收回燕云十六州,便是为了这座山脉。
历朝历代,草原上的蛮族一旦突破了燕山山脉,那整个中原就暴露在了蛮族的铁蹄之下。
可惜的是北宋就算在最后关头收回了燕云十六州,也没能阻止金人南下的步伐。
大宋的前车之鉴,很好的证明了一个道理,国家兴衰存亡,不在山川之险,而在人心。
燕山山脉起伏的群山之中,陈堪带着两千人急速行军。
对于怎么在群山之中穿梭这种事情,陈堪早已经是轻车熟路。
毕竟高大的燕山山脉与蜀中和云南的大山比起来,最多算得上小丘陵。
每日行军八十里,这是陈堪定下的定例。
四十公里的距离对于一人双马的骑兵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很难达到的条件。
还没到傍晚,陈堪便带着众人走完了今天的八十里路。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
陈堪一声令下,将士们顿时行动起来。
轻装上阵的骑兵扎营不需要准备太多的东西,所以很快一座座简易的大帐便在山道上拔地而起。
等将士们挖好陷马坑,准备好绊马索,火头军的那边也恰好可以准备好了饭食。
行军的粮食主要采用的是糜子面,糜子这种粮食虽然吃起来划嗓子,但却很抗饿,并且行军多日也不会腐坏。
这一次是轻装上阵,所以全军只携带了二十天的干粮,二十天后,他们必须深入草原切断草原上的补给线。
陈堪拿着一个粗糙的面饼慢慢的啃着。
糜子做成的饼吃起来微微有些发苦,好在大明不缺盐,饼里的咸味勉强能够盖过苦味。
许多将士都选择将面饼掰碎,放进头盔里加水搅成糊糊再吃。
陈堪原本也想这样做,但做出来的成品像极了那啥,遂放弃。
吃完了饼,陈堪便召集几个高级将领前来开会。
地图摊开,陈堪手中的马鞭指着土默特草原道:“诸位,咱们最多三日便能跨过燕山,鞑子在土默特草原陈以重兵与宣府大同一带的守军对峙,所以土默特草原咱们肯定是不能去了,过了燕山之后,咱们应该朝哪里走,拿个主意吧。”
看着地图被展开的地图,一群人顿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他们是要深入敌后不错,但现在去路被堵死,唯一的选择就只有绕路。
但绕哪一条路,却是让众人犯了难。
绕得太远吧,这一次他们只带了二十天的粮草,可能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要先被饿死了。
走得太近的话,又容易被鞑子的斥候察觉。
别倒是迎头赶上鞑子的主力,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想想历史上李广的下场,陈堪可不愿成为李广第二。
争论半天,最终还是定下分兵之策的方胥率先开口:“侯爷,末将以为,既然鞑子在土默特川陈以重兵,自然便已经做好了大明派出小股部队偷袭的准备,咱们若是不想过早的暴露行踪,唯有转道东北方向,自塞罕山进入草原。”
此言一出,众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路也绕得太远了。
陈堪手指无意识的敲击桌面,随后定定对方的看着地图。
西北和北边的去路被鞑子难住,现在他们能选的道路有两条,一条是转道向西走灵州肃州,再北出河套平原,一条便是方胥方才所提到的塞罕山,两条路的距离差不多。
但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绕这么远的路,时间上便会拉长,要是走到半路粮食不够吃岂不是完蛋了。
沉思片刻,陈堪追问道:“其他人呢,有什么建议?”
周石上前一步,沉声道:“侯爷,若是照方将军所说走塞罕山绕到鞑子大军后面,且不说咱们的粮食够不够吃,就算粮食能勉强支撑咱们走到塞罕山,大军长途奔袭之下也必然疲惫不堪。”
周石的担忧正是陈堪所忧心的地方,方胥的提议固然稳妥,但路途实在是太遥远了。
陈堪点点头:“那你的意见是什么?”
周石沉思片刻,忽然指着土默特草原边上蟒水的小河道:“与其绕路,末将倒以为顺蟒水溯源。”
此言一出,陈堪的眉头皱得更深,因为蟒水的上游是另外一条内陆河,那条河被叫做小黄河,而据草原上的斥候传回来的消息,鞑子的大军便是驻扎在小黄河边。
若是顺蟒水溯源,那岂不是一头杀进了鞑子的老巢?
见陈堪面上露出忧心之色,周石有继续指着蟒水上游说道:“诸位且看,此处乃是三不勒川,三不勒川以西便算是河套地区,再往西便到了阴山。
鞑子陈兵小黄河,目的乃是为了应对宣府与大同一带的守军,而三不勒川乃是一座山脉,鞑子必不可能于山上陈兵,就算有,也只能是小股部队,若是咱们能翻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