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吏正要给下一个人递号,但上一个人还没走,便准备抬起头呵斥一句。
一抬头,便看见陈堪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侯爷,您怎么来了?”
中年文吏是认识陈堪的,当即就要起身朝陈堪行礼。
“别,你忙你的,本侯就是过来随便看看。”
陈堪压住他的肩膀,见朱棣派出来管理银行的大太监急匆匆的朝自己走来,朝中年文吏露出一个满意的眼神,便朝那大太监走过去。
“哈哈哈哈...”
大太监未语先笑,尖锐的声音让陈堪觉得有些刺耳:“什么风把侯爷吹过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咱家也好提前出来迎接。”
敢这么和陈堪说话的太监,在宫中都是地位比较高的大太监。
陈堪脸上露出招牌式笑容:“怎敢劳烦王总管亲迎,本侯不请自来,还请总管不要见怪才是。”
“侯爷说得哪里话,这银行本就是出自侯爷之手,银行的大门随时为侯爷敞开。”
“呵呵呵...”
陈堪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几声,不得不承认这太监话说得很有水平。
一句银行的大门随时为侯爷敞开,既不显得生疏,也在无声无息间宣示了银行的主权。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陈堪懒得去和他计较。
这些太监都是皇家的狗,将银行当成皇家的私有物品也很正常,根子还在朱棣身上。
但陈堪早就有言在先,银行最好作为一个单独的部门,独立于国库与皇家之外。
既然这老太监不识趣,陈堪也只好去朱棣面前好好的“掰扯”一番了。
“本侯今日只是来看看银行发展得如何,顺便问问库房之中还有多少现银。”
陈堪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道明了来意。
因为以他如今在京师的威势,已经有资格不去深入的研究语言艺术。
老太监一愣,随后赶忙笑道:“原来就这点事,侯爷派个下人来就能打探清楚,何必亲自劳累。”
“无妨,正好本侯最近闲的没事干,到处转转也不错。”
陈堪的回答很随意,随意到老太监完全猜不出陈堪的真正意图。
只好不情不愿的弯下腰,伸手引道:“如此,还请侯爷随咱家来。”
“有劳王总管。”
陈堪再度拱手,二人便径直走向后院。
与此同时,数位小厮也将陈堪要看的东西准备好了。
见那小厮就要开口念给自己听,陈堪干脆从他手上直接取过账本看了起来。
账本上记载的是每日有多少现银被兑换出去,有多少现银被换成了宝钞,又有多少百姓前来存款。
陈堪看着账本上零零散散密密麻麻的数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这样流水账式的记账法,是最容易做手脚也最难查账的方式。
但陈堪后世见过的那些财务报表可比这个要复杂得多,所以这位王总管要用这样的账本来为难陈堪,只能说他打错了主意。
在后世不敢说,但在这个时代,能够糊弄陈堪的人,不说没有,但绝对很少。
而且绝对不包括眼前的王总管。
随意的翻阅了一下账本,陈堪的心里便有数了。
只不过今日陈堪不是来查账的,所以账本之中那些端倪他也就当没看见。
这是一个水至清则无鱼的时代,只要银行方面不勾结勋贵倾吞属于百姓的财富,有些许瑕疵陈堪都能够容忍。
将账本还给王总管,陈堪笑道:“本侯倒是没想到银行开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多时间,竟然还能留存将近五十万两现银子,并且还兑出去了两百多万贯宝钞,王总管管理银行确实有一套啊。”
而王总管在听见陈堪的话后心中就忍不住一惊。
他给陈堪看的是柜台流水账本,真正的账本自然是藏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目的便是要陈堪知难而退。
但陈堪只是随意的翻阅了一下便得出了结果,岂不是意味着他在算学一道的造诣很高?
再想想银行的账房计算一天的流水都要花去一个多时辰,王总管心下便有些慌乱。
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侯爷有没有看出账本之上的某些漏洞。
怀着忐忑的心情,王总管没了初见陈堪时的淡定,赶忙陪笑道:“为万岁爷办差,小人岂敢偷闲。”
陈堪拍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好一个为万岁爷办差,既然王总管将陛下装在心里,那本侯也就安心了,银行之事今日本侯看了,运转得很顺畅,改日本侯进宫见到陛下,定当为王总管请上一记大功。”
陈堪此言一出,就见王总管脸色一白,随后急忙陪笑:“如此,咱家便多谢侯爷了。”
“小事。”
陈堪毫不在意的罢罢手,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
来银行的目的达到,顺带敲打了老太监一番,陈堪也懒得在银行多留。
朝老太监拱了拱手道:“王总管自去忙,本侯告辞了。”
“咱家送送侯爷。”
老太监快步跟在陈堪身后,像送瘟神一般将陈堪送出银行大门,随后重重的松了口气。
如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