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之中。
石稳老远远便听见前方传来的喊杀之声,心里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他还没有来晚。
“兄弟们,随我杀!”
他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人瞬间杀进了战阵之中。
官道的另一头,朱月澜被朱高燧死死的摁在马上,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让她逃脱桎梏。
一旁护卫两人的锦衣卫百户满脸戒备之色。
生怕芦苇荡中突然窜出来几个刺客伤害到身边的两位贵人。
而五城兵马司的校尉,在看清战局的瞬间,也举着战刀嗷嗷叫着加入了战局。
顷刻间,攻守易位。
随着石稳和朱高燧带到的人加入战局,陈堪一方瞬间从人数的劣势一方变成了人数占优的一方。
反观雨中的刺客,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他们怎么也不明白,为何陈堪的援军这么快就赶来了。
上面不是跟他们保证过至少会为他们争取半个时辰的截杀时间吗?
但现在时间最多过去一炷香。
难道是上头算错了?
许多刺客已经萌生了退意。
对方的援军已至,再继续拼杀下去也不过是徒费力气。
他们是精锐杀手不错,但他们不是死士。
既然是上面的计划出了差错,那他们提前撤军也算不上违背规定。
想到这里,许多刺客且战且退,然后瞬间钻进了芦苇荡中。
更有甚者,直接跳进了水中,想要借助江南密布的水网逃出生天。
但他们忘记了,他们通水性,难道从小在水边长大的五城兵马司校尉们就不通水性吗?
一瞬间,骑兵对战步兵变为水战。
刺客们且战且退,陈堪麾下的将士们步步紧逼。
陈堪一刀砍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刺客的脖子上,想要收回长刀,却没抽动。
他的刀刃早已卷曲。
眯着眼睛,陈堪这才看见,他的身旁,已经没有刺客了。
大雨是全天下最好的清洁者,官道之上除了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之外,血迹早已被大雨冲进了小湖之中。
看着被一场大雨冲刷得极度浑浊的湖泊,陈堪笑了笑。
原来人在天地面前如此渺小。
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血汇进湖水之中,竟然只是让湖水变得浑浊,连一丝猩红都看不见。
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肠肚与内脏散发出阵阵腥臭味道,但很快又被大雨冲刷干净,周而复始。
陈堪的精神恍惚了一下。
今天他流了太多的血,现在还没有倒下,肯定和张三递给他的那颗药丸脱不了干系。
他打马朝着锦衣卫赶来的方向走去。
陈堪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手臂上,大腿上全是伤口。
身上若非是提前穿了软甲,估计也是一身的伤势。
伤口上的血迹被大雨冲刷干净,只留下伤口泛着死白的颜色,不时冒出一缕血丝,却又很快被大雨冲散。
陈堪打马来到朱高燧和朱月澜面前。
朱高燧顿时脸色不善的盯着他:“你怎么能把我妹妹独自一人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陈堪朝他笑了笑,看见大眼睛萌妹没事,他很开心。
朱月澜终于挣脱了朱高燧的桎梏,一下子跳下马背,盯着陈堪满身的伤势,死死的捂住嘴巴,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陈堪伸出手抱住了她:“媳妇,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陈堪笑着说完一句话,眼前忽然恍惚起来,随后整个人挂在朱月澜身上没了动静。
大眼睛萌妹憋回了即将出口的哭声,反手搂住陈堪的腰:“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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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暴雨,照理说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一般正常情况下一两个时辰就会雨过天晴,但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暴雨导致秦淮河的水位暴涨,就连京城北门的京师码头都被淹上来三阶台阶。
京师南城的那场拼杀和钟山宝钞司遭受袭击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在京师掀起多大的波澜。
倒是有不少人在谈论着三天前那场花魁大会,以及在那场花魁大会之中被踩踏致死的倒霉蛋。
很显然,事情被朝廷给压了下来
第四天清晨,大雨刚停,一辆马车便晃晃悠悠的出了城北。
码头边上,不管长江水面怎么涨落,船家都要靠着这条大江吃饭,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这么个意思。
而马车出现的一瞬间,便有无数的船夫上前揽客。
这三天因为大雨的缘故,导致许多船家都失去了客源,现在刚刚雨过天晴,上门的第一单,就算是为了讨个彩头,也不允许他们对这辆马车视而不见。
面对这么多船家的招揽,马车上的人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车辕上的侍女径直将马车赶到了一家车马行门口。
车马行在大明的每一个城池都不算什么稀罕事物,他们不仅对外租赁车马,同样也承接帮人看管马车的活计。
车马行门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