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亮。
与身旁的同僚告声罪后,便径直朝陈堪的马车走来。
还未走进马车,陈安便苦着脸道:“侯爷,这日子没法过了。”
“上车说。”
陈堪掀开马车帘子,陈安也不顾忌什么,径直钻进了马车之中。
现在陈堪和他一起在滁州暴揍陈瑛的战友情都已经传遍了京师,朝中更是隐隐有人在他身上打上了陈党的标签,他自然也就无需再掩饰什么。
“去聚德楼。”
吩咐了驾车的马夫一声,马夫颔首调转马头,一鞭子抽在马儿的屁股上,靖海侯府的车驾便朝着秦淮河而去。
陈安在陈堪的对面坐下来,陈堪顺手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一份糕点递到他手上:“先吃点垫垫肚子。”
陈安也不和他客气,伸手接过之后便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朝会从四更天进行到现在,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陛下赐食仅限于六部堂官,像他们这样的小官并不在赐食之列。
陈堪问:“日子怎么就过不下去了?”
陈安摇摇头并未说话,只是不时的翻下白眼。
陈堪无奈的从暗格里取出一壶水递给他,陈安接过,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将噎人的糕点送进肚子里。
这才应道:“陈瑛上任之后,整个都察院变成了他的一言堂,我们这些御史,平日里受锦衣卫欺负就算了,现在更是被上官压榨,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
陈安回来会受到陈瑛的重点照顾,这本身就在陈堪的预料之中。
甚至陈堪还知道,就算整个都察院的御史都联合起来,也不够陈瑛一只手打的。
到底是遗臭万年的酷吏。
能被君王选中成为酷吏的人,不管其能力如何,至少就政治手段这方面,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官员能比得上的。
陈安头铁,不相信陈堪的话,非要回去都察院与陈瑛碰一碰。
现在吃了亏,那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陈堪忽略了他的那些屁话,直言道:“怎么说,陈瑛每天打你一顿吗?”
陈安被陈堪的话噎了一下,朝口中灌了几大口水,无奈道:“那倒不至于,但都察院以往的奏折都是直接交到陛被他直接打回来。”
“都察院干的不就是风闻奏事的事情嘛,现在硬是被他变成了打压异己的工具。”
“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御史就该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陈安的脸上充满了苦涩,对于自己在都察院的事情却是丝毫不提,只是一个劲儿的控诉陈瑛。
陈堪也不揭穿他。
男人嘛,不论在任何时候都有嘴硬的权利。
聚德楼,陈堪作为这里的熟客,自然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专属雅间。
老掌柜将菜式上齐之后,陈安便开始了风卷残云般的进食。
陈堪就默默的看着他吃饭。
陈安和陈堪太熟了,见陈堪不吃,干脆把陈堪面前的饭菜的也巴拉到自己面前。
但他吃饭似乎有强迫症,只吃一边的菜,每道菜吃掉一半之后,另外一半便留着不动了。
“嗝~”
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之后,陈安再次拾起了被他丢弃的斯文和体统,倒了一小杯米酒慢慢的品着。
“小二,给本官送个食盒过来。”
掏出手绢擦了擦嘴,陈安朝守在包间门口的店小二吩咐一声。
随后看着陈堪赧颜道:“侯爷见笑了,这聚德楼的饭菜家中老母念了许久,以下官的俸禄,攒一辈子也没办法带上老母来这里吃上这么一顿饭,如今沾了侯爷的光,便想着带一点回去给家中老母尝尝。”
说完,便自顾自的将剩下的菜式一样一样的装进了食盒。
对于大明官员的厚脸皮,陈堪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
陈安只是打包一些剩菜剩饭,已经非常含蓄了。
更有甚者,去人家家中吃饭把人家银制的餐具都给顺走,还强行将这种行为冠上了雅事一桩的高帽子。
大明的读书人,节操是真的不高。
陈堪倒是不甚在意,一顿饭而已,能挖过来一个七品御史为自己效力,怎么算都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买卖。
没错,只是一顿饭,陈堪便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从陈安愿意在大庭广众治下上了陈堪的马车开始,就代表陈安从此便是陈堪一系的人马。
有些话大家心照不宣,更没必要说出口。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透了就没意思了。
不过陈堪的目的可不仅是陈安一人,还有两个御史也参与了当初陈堪殴打陈瑛一事,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俩的日子在都察院同样不好过。
现在吃饱喝足,陈堪便问起了正事。
“盛庸入狱一事,是陈瑛的手笔吧?”
面对陈堪的询问,陈安稍加思索,随后摇摇头道:“下官不建议侯爷插手这件事情,五城兵马司虽然深得陛下的新任,但有些事情它不是有陛下的新任便可以为所欲为的。”
陈安话里的意思陈堪听懂了。
无非就是陈瑛不过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
不过,重点不在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