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陈堪迈着步子走进了衙门。
他看着坐在主位上那青年,脸上扯出一个笑脸,问道:“公爷什么时候回到京师的,也不遣人来告知小弟一声,小弟也好为公爷接风洗尘啊。”
那青年没有回答,他走下主位,来到陈堪面前,答非所问道:“陈堪贤弟,数月不见,倒是没想到你会叛出锦衣卫啊,出息了!”
青年正是奉了朱棣的命令,带着大军前往各位藩王的封地上收缴兵权的李景隆。
他一回来便听纪刚说锦衣卫多出来一个对手,仔细一问,竟然是陈堪。
他和纪纲虽然不对付,但他毕竟是锦衣卫的人,在得知陈堪竟然敢与锦衣卫为敌之后,便跑来南城兵马司准备来个兴师问罪。
不过,几个月时间过去,陈堪也不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
对于李景隆话中的嘲讽之意,他仿佛没出来似的,淡淡的应道:“公爷说笑了,都是为国效力,谈不上背叛。”
被陈堪不咸不淡的呛了一句,李景隆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着陈堪,一字一句的说道:“好一个为国效力,那本官怎么听说,你纵容手下,强行从锦衣卫手中掳走了不少罪大恶极的乱臣贼子呢?”
陈堪双手一摊,道:“可本官怎么听说,本官麾下救出来的官员都是履历清白的好官呢?”
“莫不是公爷听信了谗言,连真相都没搞清楚,便来寻本官兴师问罪?”
“笑话,进了锦衣卫的官员,哪一个是干净的,贤弟莫不是以为我锦衣卫会做出那等构陷官员牵连朝臣的大逆不道之事?”
二人针尖对上麦芒,语气虽然平淡,但话里话外却无不显露出咄咄逼人的之态。
眼看衙门之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守在衙门外面的方胥等人顿时一窝蜂的冲了进来。
一看这个架势,李景隆便忍不住冷笑起来。
他看着方胥,王龙,李虎等人,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全都是锦衣卫的叛徒啊,怎么,你们今日还打算将本公爷砍杀在这里不成?”
李景隆一句话出口,方胥等人顿时对他怒目而视。
陈堪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阴恻恻的问道:“公爷一口一个叛徒,怎么,我等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吗?公爷是不是还打算代替锦衣卫将我等抓回去受审啊?”
与此同时,除了张永之外,许远等人也将不善的目光看向了李景隆。
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李景隆陡然一惊,他突然想起来这里五城兵马司的主场,真要动起手来,他恐怕讨不了好。
权衡利弊之后,李景隆脸色一变,他转头看着陈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等着吧,这事儿没完。”
说完,大步走出衙门扬长而去。
陈堪盯着李景隆的背影,面露思索之色。
许远凑上来道:“大人,曹国公不是纪纲,被他记恨上,咱们五城兵马司日后怕是没有什么安生日子了。”
陈堪点点头,许远的意思他懂。
李景隆和纪纲不同,纪纲是酷吏,平日里不会为难五城兵马司,但一旦让他抓到机会,指不定就抽冷子给你来一记狠的。
而李景隆是纨绔,本质上和徐景昌没有什么区别,纨绔的手段虽然不致命,但是很招人烦。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对你出手。
说不定好好的走在街上就被人敲了闷棍。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陈堪罢罢手。
脸色恢复了平静。
纨绔的手段确实令人恶心,但五城兵马司这么大的衙门,总不至于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敲闷棍打黑手这些手段也不是只有他李景隆会,陈堪也会。
大不了掀桌子,大家都别玩了。
宽慰了许远一句,陈堪来到主位上坐下。
张永见状,一溜烟跑到库房,再出现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叠资料。
“大人,这是这些日子五城兵马司从锦衣卫上救下来的官员名单和资料。”
张永恭恭敬敬的将资料放在陈堪面前,便束手立在一旁。
许远道:“大人,这些日子不少兄弟与锦衣卫起冲突时受了伤,属下自作主张一人补偿了他们一些钱财,另外,有几个重伤垂死的兄弟,只怕是没有机会恢复了……”
来到衙门里,处理这些琐事便是避免不了的,陈堪倒也有心理准备。
他取过那叠资料看了起来,边看边说道:“你做得很好,咱们五城兵马司,永远是人比钱重要,受伤的弟兄们,伤好了之后让他们归队便是。”
“立了功劳的弟兄,该升官的就升官,咱们五城兵马司不论资历那一套。”
“另外,重伤的弟兄,该请郎中就请郎中,能归队的归队,不能归队的,俸禄发着走,家中有子嗣的率先安排进衙门,不要让弟兄们流血又流泪。”
“……”
陈堪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许愿一件一件的点头应下。
看完手上的资料,陈堪转头朝张永问道:“这些资料有备份吗?”
张永点头道:“有的。”
陈堪将资料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