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 不再有犹疑,两方以燃烧到极致的清澈斗志碰撞到一起。 青学真的很强,在手冢赢下桦地后,迹部景吾就意识到,仿佛宿命般,最终还是需要自己和越前龙马做出了断。 越前和日美选拔时那个会因为场外因素失常的毛躁小子截然不同了。经过美网公开赛的历练,他面对比赛的气质几乎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王祺无比紧张地在最前排盯着二人,本心里他当然无比希望越前赢下比赛,可又有一个念头让他觉得,如果迹部输了——那也太残酷、太可惜了。 他低头看了眼握在手心的手机。 十分钟前他给姐姐发了短信,汇报了最新战况,并且问她能不能赶来看这场最后一战。 然而王诺始终没有回信。 在离赛场一百多公里的地方,一个小镇的医院病房里,王诺正亲自面对数十位或破口大骂或低泣抹泪的老人家。 他们全都是摩斯科技下属工厂的员工家属。而在周边的十间病房里,躺着二十来位受伤程度不一的生产线工人。 “你赔我儿子的眼睛,赔我儿子的眼睛啊!!”一个哭得声嘶力竭的老妇人扑了上去,用力捶打着王诺,她的老伴试图安抚她,可看着王诺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悲伤和仇恨。 小林弘助试图上前拦住她,可王诺轻微摇了摇头。 面对敌人微小的折辱也会极力反击的王诺,此刻却如同一尊雕塑,任由那些员工家属们责骂、捶打、发泄。 半晌后,终于他们稍微冷静了些。王诺精致的衣服已经全是褶皱污秽,短发也乱了。她却毫无所觉,对着这些人深深地弯下腰,语气悲痛:“真的……对不起。” “没有任何补偿能抵得上你们蒙受的损失。”王诺对他们说,“但请仍旧允许我,尽我所能地补偿你们。” “你想用钱堵住我们的嘴吗!”其中一位六十多岁老人颤抖着质问。 王诺没办法反驳。这确实是她亲自到场尝试安抚受伤者家属的终极意图。 “工厂出了事故,这绝不是公司愿意看到的。公司初创,我的监管出了疏漏,导致发生这样惨痛的事情,我难辞其咎。”她看着那位老者的眼睛,“但如果这时候事情大面积曝光,会发生严重的后果,我个人的损失还是小事,可如果公司破产,工厂全部关停,依附着我的一万多名工人全部会失业,他们和他们的家庭将遭受沉重打击;日本和韩国有望签订的新贸易协定也可能告吹;因为市场对摩斯科技的关注,公司发生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人抹黑恶化甚至会引发股灾,比今年春天的股灾还要严重——” “不要说这些大道理!”很快她就被再次激动起来的人群给打断。一个老妇人抹着泪:“我的儿子瞎了眼,以后可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他正准备明年结婚,就因为你们,毁了,全毁了!” 她带头之后,人群嗡嗡嗡地都开始哭诉起来。 王诺用自己最大的耐心和善意听完他们哭诉,重新陈述了赔偿的允诺,不仅有大量现金赔偿,所有失明工人将得到最好的治疗,同时摩斯科技不会辞退他们,而是会帮助他们转移到盲人也能胜任的岗位,并承诺终身待遇等等。 一次又一次,她被人打断,被人咒骂,又一次又一次低声下气的道歉,重复赔偿条款,同时将那些大道理掰开揉碎了一遍遍重复。 从上午一直谈到夕阳西垂,终于王诺离开了病房。 她的精力被掏空了,口干舌燥几乎说不出话,喉咙肿痛,向来挺直的脊背甚至有些弯曲。 她坐进车后座,将头完全靠在座椅上,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虚空中的点。 小林弘助将两瓶矿泉水放在她手边。 “小姐,真是辛苦你了……”他心疼地说。 王诺闭上眼,无力地点点头。 几天前,新并入摩斯科技的一处材料制造工厂发生了严重的化学泄露事故,这是一座原属于西乡实业集团的老旧工厂,它还没有完成设备更新,原有的管理层忽视安全条例多年,纵然王诺接手后三令五申下达过安全管理条例,然而从厂长到高层都没真正将其当回事,应付完几次领导检查后,累赘的防护服和安全操作条规就被扔进了仓库。 摩斯科技成立后,工厂开始为电声原件生产材料,因为订单量巨大,以工厂现在的设备根本无法全额完成。本是打个报告就能解决的事,工厂领导层却不愿影响到自己的绩效和评价,硬是让工人们超载加班开工,以至于设备终于在一次操作失误中不堪重负,在车间内的二十多名员工没穿任何防具的情况下被化学气体侵袭。他们反应很快,迅速逃离并封锁了车间,然而暴露在外的眼睛却受了轻重不一的刺激,严重的四人将面临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