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信都(4000)(1 / 3)

从打赏的数额也能看出小高王如今手头拮据,要换了以前,努力配合演出的尉兴庆少说三百匹起步,不过尉兴庆也没什么不满,毕竟这一百匹布来得太容易了,动动嘴皮子的事。 虽说当天晚上受了责骂,但第二天却也当着部属的面被齐王夸赞、赏赐,把颜面给捞了回来。 当天上午,赏赐了尉兴庆之后,高澄即启程东行,他来大梁城最主要的目的只是与驻守于此的三万胡兵深化感情,除去问了一嘴赵彦深是否知晓郑伟杀人,其余事务高澄一概不过问,以此表达对赵彦深与段韶的信任。 巡视队伍过梁州,行至兖州州治瑕丘(山东兖州),照例受到了兖州刺史刘洪徽的隆重接待,相较于在大梁的不管不问,自入兖州境内起,高澄便广派探子,探听民情。 刘洪徽是匈奴人刘贵之子,同时也是高澄妹婿,他并非庸人,但处理政事,确实非他所长。 好在刘洪徽也确实听从了赴任前高澄的教诲,严格按照《施政纲要》行政,具体事务则完全交由僚左府吏执行,自己只是抓牢了大方向。 高澄在瑕丘停留了四天,在此期间,高澄设下家宴,与刘洪徽一家共饮,席间不可避免地提起了高欢与刘贵的情谊,在座众人追忆父辈,无不潸然泪下。 家宴罢后,便是公事,探子们陆续回报以后,高澄根据他们的调查,严惩了一批奸猾胥吏,对勤勉任事的官吏们则赞赏有加,特意挨个记录下他们的姓名,派人回洛阳传信吏部,交代崔暹在考功期满后,为这些人安排升迁,受到嘉奖的官吏无不为之振奋。 过兖州之后,再往东便是济州,抵达济州州治历城(山东济南)以后,济州刺史温子升却被高澄严厉训斥。 原来温子升身上的文士气息太重,好与人交游,时常将政事推给手下人,自己与好友游历名山大川,即兴赋诗,虽然留下不少佳作,可作为以文官任职刺史的大将军府幕僚,这样的表现明显不被高澄所接受。 刘洪徽能例外,是因为他是一个没什么学识的匈奴人,仅有的一点能耐还是点在了武艺上。 能坐上兖州刺史之位不过是倚仗其父刘贵、与其妻为高家女的缘故,真要让刘洪徽不管大事小情在政务上一一过问,指不定要出多大乱子。 可温子升不同,你一个幕僚出身的文官,也敢学刘洪徽当甩手掌柜,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高澄当即免去温子升兖州刺史一职,让他就任相国府右长史,那是一个闲差,以后有的是时间给吟诵诗篇。 至于原相国府右长史,刚刚才与高氏结下姻亲的郑述祖则被放在了济州刺史的位上。 郑述祖虽出自门阀大族,但德行风范向来为人所称道,相处了一段时间,高澄对他颇为满意。 而这样的任免,无疑也是给荥阳郑氏一针强心剂,但他们有所不知道的是,高澄更多是冲着郑述祖个人的品行与能力去的,而非其门第。 郑述祖当然是有任职刺史的资格与能力,早在北魏年间他与其父郑道昭就曾先后出任光州刺史,其任内多有政绩,盗匪绝迹,时人颂曰: ‘大郑公,小郑公,相去五十载,风教犹尚同。’ 其实高澄之所以借机发难,也有另一个原因,历史上温子升就是卷入宗室谋逆,而被原主关入狱中活活饿死,不管他是否真的心向魏室,放在相国府,总要比放在地方任刺史更稳妥。 他一个文人,就算真有谋逆之心,也不可能冲破侍卫们的阻挠,来谋刺自己。 温子升胆子并不大,被高澄一顿呵责,早就是胆战心惊,虽被改任为右长史,但也不敢有所怨言,毕竟他本就不耐俗务,否则又怎会被高澄找到由头给免了济州刺史一职。 巡视队伍离开济州时,带走了原济州刺史温子升,由他沿途为高澄行文赋诗,留下了新任济州刺史郑述祖,哪怕卸去了吏部尚书一职,刺史一级的人事任免其实还是由齐王一言而决,只不过是需要派人回洛阳补道手续盖个章而已。 离开历城后,高澄并没有继续往东去青州,而是转道向北,渡黄河,往河北去。 不过他还是派人护送李昌仪独自前往青州拜谒父母。 如李徽伯这等能将家卷带往治地的官员,向来都是听望司探子的严密监视对象,如建州刺史尉景,也只有厍狄干才能破例。 故而高澄对青州治下的民情了如指掌,李徽伯兢兢业业,自己无需再跑一趟,当然,他还是拖李昌仪为自己带去了对岳翁的问候。 由济州渡河,来到河北的第一站便是冀州。 高澄在冀州的民众基础可以说是北方三十八州中,最牢靠的存在,主要原因还在于高澄与高孝章、高孝瑜提起的惩治尉景一事。 那时的尉景多么嚣张跋扈,高欢劝阻他莫要贪婪无度,他敢反呛:‘我只是向百姓索取,而你是向天子索取,咱谁也别说谁。’ 而高欢被咽了这一句,也只能唾面自干。 更别提将高澄打伤等事,最后也是逍遥法外,故而哪怕当时尉景在冀州闹得天怒人怨,也没人指望会有人替自己主持公道。 就是在这样的绝望情绪下,高澄来到了冀州,将尉景囚送洛阳,几乎让他社会性死亡,又痛打其子一百马鞭,高季式当时可是打得严严实实,不掺半点假,更逼迫尉景散尽家财补偿苦主,当然,事后高欢用各种由头赏赐尉景,把他家底给补上了。 尉景没有伏法,没有人去责怪高澄,大家都知道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奈何高欢亲自下场求情,毕竟养育之恩大过天。 队伍才过河,百姓们便闻讯而来,尽皆箪食壶浆以迎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