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处置(1 / 2)

翌日,清晨。 尔朱英娥割下一片牛肉,喂进高澄嘴里。 保护耕牛确实重要,但增长骨骼,健壮身体对于高澄来说更为重要,他早就厌倦了抬着脑袋看人。 这时候,有奴仆进来通禀,元仲华在府外求见。 高澄耐心咀嚼着牛肉,吞咽下去,这才缓缓道: “送她回清河王府。” 高澄很清楚元仲华见他的用意,无非是为了父亲求情,索性闭门不见。 说罢,又看向尔朱英娥道: “用完膳,你与我进趟宫。” 昨日回洛阳时,天色太晚,休息了一夜,也是时候处置叛逆了。 尔朱英娥点点头,看着自己的小男人,俏脸上洋溢着幸福。 她又捏起一片牛肉,递到高澄嘴边。 清河王府。 清河王妃胡智见到元仲华垂泪而归,心里凉了半截,却还是问道: “高澄答应没有?” 一家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元仲华身上,元仲华低头哽咽道: “他不愿见我。” 胡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衰败下来。 洛阳宫城巍峨,尽管高澄官居侍中一职,有随时面圣的权力,但他很少出入其中。 何进的故事久远了些,尔朱荣的例子可近在眼前。 正是因为宫城让高澄缺乏安全感,他才在斛律光之外,特意安排尔朱英娥随行。 沿途所遇的禁军将士纷纷向尔朱英娥跪拜叩谢,感激她解救家卷的恩情。 越走,高澄脸色越是阴沉。 他没来由地担心起将来之事,若是尔朱英娥之子掀起宫变,禁军之中会不会有人感怀恩情。 况且尔朱英娥与高乾、李元忠、高隆之等人结下一份善缘,又有尔朱荣留下的人脉,只怕宫变之后,也能迅速稳定局面。 打定主意,禁军要由自己的嫡系调任,眼下这批人,将来必须裁换。 行至明光殿外,高澄突然笑了起来,一想到自己连未出生的儿子都要猜忌,他终于理解了高欢对自己的防备。 当初尔朱荣便是丧命在明光殿东厢房,担心尔朱英娥触景伤情,高澄还是把她留在殿外,只带了斛律光觐见。 向元善见行过臣子之礼,高澄起身打量这位十岁的少年天子。 虽然被高隆之以护卫的名义监禁了一天,受到过些许惊吓,但今天的气色倒还不错。 “高卿奔波劳苦,何不多休息两日。” 元善见关心道。 “有劳陛下挂念,但国事为重,臣不敢推脱,清河王元亶及其党羽谋逆,陛下曾下旨斥责其罪,臣特来向陛下请旨治罪。” “高侍中欲要如何?” 高澄深深看了眼元善见: “臣请陛下治清河王及其党羽死罪。” 元善见脸色煞白,他沉默许久,说道: “可否留住清河王性命,其余党羽高侍中可尽杀之。” “清河王谋逆,罪行昭昭,世所共见,陛下若要包庇,恐受天下人非议。” 高澄却不肯退让,自古以来更多的是只诛首恶,宽赦党从之人,从来没有诛杀党羽却放过首恶的道理。 元善见咬着牙道: “若是朕不答应,高侍中可是要学高隆之抢夺印玺?” “首恶不除,人心难定,臣请陛下治以死罪。” 高澄坚持道。 终于,元善见神色颓然,挥手示意宫人把印玺交给高澄。 高澄拿出陈元康昨夜所拟的诏书,将印玺盖上。 他也确实干不出让元善见亲自草诏盖印,赐死其父的事情。 正要告退,元善见强忍悲痛说道: “还请高侍中莫要祸及家卷,再留给清河王一份体面。” “臣遵旨。” 出了明光殿,不等高澄去寻,娄昭已经赶了过来。 “阿惠为何不等高王处置?” 高澄解释道: “逼子杀父这等恶行,怎能劳烦父王。” 娄昭这才反应过来,高欢确实是一个爱惜名声的人,他懊恼道: “当日我就不该留下活口,阿惠,你把诏书交给我,我去处置。” 知道娄昭为他着想,打算揽下这件事,但既然高澄进了洛阳,无论是谁下手,旁人都会说是出自高澄授意,又何必再将娄昭牵扯进来,他笑道: “杀人正可立威,舅父不必担心。” 由娄昭的亲信引路,高澄来到羁押元亶的偏室。 一见面,元亶便连连懊悔,希望高澄能向高欢求情。 高澄不为所动,他呵斥道: “我听闻大王欲要在舅父迎我之时,命人袭杀,拿下我与舅父的首级,可有此事?” 元亶无言以对,但为了保住性命,他还是硬着头皮道: “我是受了斛斯椿的蛊惑,失了心智才会任他摆布。” “岳丈谋事之时,就该想到事败的后果,你且放心,清河王府,罪止于你一人。” 元亶闻言两腿一软,瘫倒在胡床上。 高澄牵起尔朱英娥走出偏室,留下斛律光用棉被将元亶闷死。 听着屋里挣扎的动静,高澄握着尔朱英娥的手越发紧了起来。 片刻后,斛律光走了出来,向高澄点头示意。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斛律光便成了他的黑手套,专门干脏活。 高澄拍着斛律光的肩膀,说道: “京畿守军组建之后,明月便往军中任职。” 斛律光自无不可,他知道高澄急需调派亲信领军。 高澄又对候在室外的娄昭亲信吩咐道: “清河王暴毙而亡,你找人将尸首送往清河王府。” 说罢,又不放心地交代道: “通知了家卷便走,莫要起了争端。” 元善见说要留一份体面,指的便是不要让元亶因谋逆罪而被明证典刑。 于是高澄便给了这份体面,元善见即位后,元亶连续将元恭、元晔、元朗三位废帝用棉被闷杀,今日之事,也算是报应不爽。 高澄离了宫城,有卫队随行,便让尔朱英娥先行回府,自己径直往尚书省去。 元亶任尚书令,居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