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化怨(1 / 2)

段韶来寻高澄时,却在屋外遇见拿着本《后汉书》又来请教的斛律光。 “呵,敕勒小子也读书?认得全书上的字么?” 段韶习惯性的开嘲。 斛律光再也忍受不了,寡于言笑的他自认是个安分性子,可也不能容这鲜卑小儿每每相讥。 当即把书一扔,扑上去与段韶扭打在一起。 听到动静出门查看的高澄,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他倚重的两名心腹,在地上抱团翻滚,互抡王八拳。 不是,我是不是上当了? 这就是你们的武勇? 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劝架。 砰!砰!砰! 高澄叩响隔壁的院门。 开门的是正在院中玩耍的小女孩。 “我家阿爷方才出去了,你要拜访不如晚些再来。” 小女孩有着一张如粉玉凋琢而出的精致面容,料想再过些年月,怕是有祸国之貌。 高澄并没有非分之想,他站在门外,指着自己住的别院说道: “并非拜访令尊,我与两位兄长今日才搬住过来,兄长受了些跌打伤,我贸然登门只是想问问你们府上有没有活血化瘀的伤药。” 小女孩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仔细打量了高澄一会,说道: “我去问问阿母,你先等一会。” 院门轻轻合上,高澄在外边站了许久,才重新看到院门打开。 小女孩将伤药递给高澄,交代道: “阿母说这药是外敷的,擦在瘀伤处就行。” “多谢女郎。” 高澄收好伤药,正要转身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知女郎可否告知芳名?” “阿爷说姓名不能随便告诉外人。” 就在高澄略微有些失望时,探出头的小女孩展颜笑道: “我姓李,名祖娥,你又叫什么名字?” 高澄听到这个名字愣在当场。 “你这人好生无趣,我都告诉了你名字,你却要瞒我?” “我叫高澄,字子惠。” “你行冠礼了呀!” 李祖娥瞧着这个好看的小郎君,也没比自己大多少,惊讶地说道。 “因家中有事,在外奔波,就提前行了冠礼。” 李祖娥‘哦’了一声。 高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脑子乱得很。 直到见了两眼发青的段韶以及缺了一颗门牙的斛律光,才回过神来。 段韶、斛律光的怒火,经过一番拳脚发泄,已经平息下来。 两人跪坐在桉几两侧,背身相对,只给对方留了个后脑勺。 “消气没?消气了就转过身子面对我,没消气,就出门再打一场。” 高澄冷着声音,没好气地说道。 两人很不情愿地转过身来。 高澄拔开瓶塞,目视两人道: “谁先来?” 两眼乌青的段韶横了斛律光一眼,撇撇嘴说道: “让敕勒小子先,他伤得重。” “鲜卑小儿你就不要再逞强了,还是你先吧。” 缺了颗牙的斛律光不甘示弱道。 “算了,你们都把上衣脱了。” 高澄不想再听他两犟下去。 两人却忸怩着,始终没有动作。 “《木兰辞》总听过吧,莫非你们也是冒作男子,才羞于脱衣?” 高澄看着两人讥讽道: “表姐?斛律小娘?” 斛律光闻言立即褪去上衣,彰显自己的男儿身,段韶慢了一步,却也赤膊着上身。 高澄瞧着他们身上处处淤青,咂咂嘴道: “你们下手也够重了,好在没有动兵刃,否则我还要为你们寻块风水好的住处。” “又不是死仇,鲜卑小儿只是一张嘴惹人生厌,用拳头教训就足够了。” 最先动手的斛律光闷声说道,只不过缺了颗牙,总给人一种讲话漏风的感觉。 段韶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高澄把药瓶递向段韶,说道: “表兄,你替明月抹上。” 又转头向斛律光说道: “明月,你再为铁伐上药。” 段韶、斛律光都不干了,嚷嚷着要自己抹,怎么也不肯让对方为自己上药。 “你们因为旧怨而互殴,若不化解了这段怨恨,谁能保证有一天不会兵刃相向。不听我的也行,你们现在就回大王山,我不想留你们在身边,让旁人看了笑话。” 高澄生气了,他严声训斥道: “你们究竟知不知道,大王山那么多亲信子弟,我却将此行安危托付给你们,我信任你们二人,你们却内斗起来。算我识人不明,你们回去吧,替我转告阿爷,让他换两个齐心的人过来。” 明明年纪最小的高澄,却训得两人抬不起头来。 高澄得理不饶人,继续上纲上线道: “这件事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又怎么看待阿爷?是要让人讥笑他御下不严,还是说大王山之众一盘散沙。” “子惠,莫要再说了,我们真不会再打了,我们抹药,抹药还不行吗,你再说下去,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姨父。” “我也是,子惠,你莫要将我们赶走,我,我丢不起这个人。” “既然知道,就别再耽搁,快些上药吧。” 两人互相将伤药在淤青处揉散开,瞧着对方身上的伤势,心底都觉得这一次是自己赢了:瞧瞧他这一身伤,我打的! 没来由地,彼此的怨气居然真消去许多。 两人上完药,段韶突然道: “敕勒小子,冲你嘴上那一拳是我打偏了,我现在让你打一拳,能不能找回来一颗牙,看你自己本事。” “我又不是靠姿色愉人,断了就断了,我的本事在战场之上,多一颗牙少一颗牙,无关轻重。” 斛律光满不在乎地道。 高澄总感觉自己与高欢有被莫名波及到。 “行,往后谁要是笑你缺了颗牙,你与我段铁伐说,我去打断他两颗。” 段韶认真说道。 “哼!我斛律光大好男儿,哪需要你来为我出头。” 斛律光冷哼道。 以两人性情,能有这番交流,高澄清楚他